西山经 第12章 采药

刚进庭院，就听到屋子里有男子的说话传出，小闲赶紧找到窗棂下一丛茶树旁蹲下，以免被人撞破。

“师妹，今天落霞峰可以看到绝美的落日，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来。

“不了，谢谢方师兄，我有点累，不去了。”大小姐拒绝道。

“师妹，我今天在藏经阁找到一本功法，要不我们一起研究研究？”那男子依旧不死心。

“研究你个头啊研究，没看到大小姐累了吗？要研究找别人吧！快回去吧，我们小姐要歇息啦。”浅画早就不耐烦了。

“那、那我不打扰大小姐休息，下次再聊。”男子恋恋不舍。

“走吧走吧，好了好了，再聊再聊。”浅画直接开门，将那人轰了出去。

“嘻嘻，大小姐，又被我轰走一位，这已经是一千三百八十四个啦。唉，何时是个头啊？”浅画拍拍手，鼓着腮帮嘟囔道。

“最近也是奇怪，怎么这么多师兄弟过来串门聊天？”大小姐不解道。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有什么奇怪的，怪只怪大小姐你生得实在是太美了，那些人妄想来出凤求凰，只可惜个个是丑凤罢了，哈哈哈-”浅画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想我也生得貌美如花，怎么就没一个追求者啊！真是让人伤心。”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大小姐正色道，“对了，昨晚受伤的那位男子呢？”

“哦，我刚刚领他去洗澡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吧？”浅画答道。

“你怎么不等他一起回来，万一他迷路了，或是被其他师兄弟撞见了怎么办？”大小姐轻声埋怨道。

“我、我，我一个女子怎好陪他一个大男人洗澡?自然是要走开的，咦，不对啊，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紧张他，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在乎过其他师兄弟，该不会是对他有-”浅画促狭道。

“有，有你个头啊，我、我怎么会紧张一个素昧平生，连长什么样都看不出的人啊？我只是担心他被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大小姐赶忙辩解，欲盖弥彰。

“也是啊，就他那蓬头垢面的样子，是人是鬼都分不出的乞丐样，我们大小姐国色天香美若天仙，怎么会看上他！”浅画点点头。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铛铛的敲门声，浅画以为刚刚轰走的那位师兄又回来了，气不打一处，大声吼道：“都说了，再聊再聊，怎么又回来了啊？你-”

转身想再次将他轰出，一抬眼见眼前站着一位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的美男子，竟呆住了，半晌才道：“你，你那位啊？”

“我就是那位蓬头垢面、人鬼不分的乞-丐。怎么，不认识我啦？”小闲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大小姐闻言也赶忙抬头望过来，只见眼前一人长身玉立，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长得极为俊美，外表看起来似乎有些放荡不拘，但眼神中又不经意流露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好，我叫墨如苏。”小闲打破沉默道。

“你好，我叫上官汐濛。”大小姐轻声道。

良久，两人犹自望着对方，眼中有光芒闪烁，只觉时间停止了，一时间忘了浅画的存在。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要不要看这么久啊，当我是空气啊？”浅画不合时宜的来到两人中间，阻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咳，咳。”小闲有点口干。

上官汐濛也脸一红。

接下来便是小闲的“自我坦白”时间，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到龙虎山生活的点点滴滴，再到离开龙虎山，巧遇赵老伯，智斗老妖计蒙，一直到重伤昏迷到了上官小姐的闺房。

两位姑娘从小在御灵宗长大，何曾离开过家门？加上小闲一番声情并茂地讲述，简直比说书还精彩，两人对小闲的坎坷唏嘘不已。

末了，上官汐濛悠悠道：“墨公子今后有何打算？”

“你们叫我小闲就好，千万不要叫我什么公子婆子的。”小闲咧嘴露出明亮的笑容，“我啊，当然还是想尽快去到问道宗，拜师学艺。”

“什么？你还要去问道宗？”上官汐濛和浅画同时惊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没有，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只是-”上官汐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上官姑娘不防直说。”小闲不解道。

“这里离问道宗实在是太远太远，中间还隔着一个金丹宗，还有几重结界、万里草莽、无边洪荒，墨公子-哦不，小闲你又不会御剑飞行，想去问道宗，恐怕几辈子也到不了。”汐濛解释道。

“而且，我们御灵宗和问道宗素来不对付，宗主也不会帮你，别说去问道宗，想离开这里都难啊。”浅画接着补刀。

小闲顿时泄气，想想也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后再找机会去问道宗了。

“除非-”汐濛手捋发丝，若有所思道。

“除非什么？”小闲瞪大了眼道。

“除非你先修习仙术，至少要能够学会御剑飞行，到时不仅能够自保，还能转瞬千里，去问道宗就容易多了。”汐濛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你运气不错，下个月初八便是我们御灵宗三年一度的收徒大会，到时你也去参加，如能否有幸被收到五大掌教门下，今后便有机会习得高深的仙术。”

“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世，在收徒大会开始期间，你先暂时住我这灵汐别院，同我一起采集灵药。对了，今后不要叫我上官小姐，叫我汐濛。”

“汐濛-”小闲喃喃低语，怔怔发呆。

“汐濛-”浅画学着摇头晃脑，刚一开口，一根纤纤玉手便将一颗大青枣塞到她的口中，看着大小姐似笑非笑地脸，赶紧含糊不清地道，“我，我去洗衣服。”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

半个月后，御剑峰，鹿鸣谷。

一个俊朗的身影悬在绝壁之上，脚下是三四百丈高的陡壁，云蒸雾绕，看不真切。

此人便是小闲，通过半个月来汐濛的悉心指导，加上小闲聪明好学，他已经从大小姐那学会了许多灵药的相关知识。

今天汐濛正好忙着向各峰掌教处送一些药膏，便让小闲一人独自出来采药。

此刻，小闲正背着一个硕大如斗的紫竹药篓，要去绝壁上采一株叫做“华宝九叶莲”的灵药，此药有消肿止血、敛疮生肌续骨的神效，是炼制御灵宗疗伤圣药“九转续断膏”的重要组分。

只是，这种灵药喜生于幽谷深山和陡峭的岩石夹缝之中，得云雾之滋养，吸天地之精华，等闲难得一见，最近，各峰弟子修行中受伤颇多，该药用量陡增，汐濛这两天还在为所剩无几的存量发愁呢。

这次居然被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为了汐濛，无论如何也要采到手。

小闲想到这，手脚并用，咬牙继续朝着那株草药爬去，好不容易来到那株“华宝九叶莲”的旁边，小心将其拔出，反手放回药篓，长吁了口气，正要向上攀爬回到崖顶。

就在此时，只觉后背一松，原来刚刚系在腰间的绳索不知何故竟然忽然断裂。

顿时，小闲手忙脚乱，偏巧身下的崖面笔直陡峭，光洁溜溜，无从借力，他的身体如同落石一般加速向下坠落。

“完啦，小命要交代了。”小闲感觉耳畔的风声越来越大，顿时心灰意冷。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下方岩壁上有棵松树斜斜生长，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小闲双脚微屈，用以缓冲自己下坠之势。

砰的一声，撞到了那颗松树之上，可是他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势头太猛，松枝向下极度弯曲之后，最终还是折断了，小闲身形依旧向下坠落。

好在经过这么一缓，下坠之势减慢不少，再定睛一看，绝壁之下居然是一片碧绿深邃的深潭。

不出意料地又是砰的一声跌入深潭。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小闲精疲力竭地浮出水面，望着眼前云雾笼罩之中的绝壁，想想刚才的情景，心中依旧后怕不已。

要不是临近谷底的绝壁之上的那可松树及时缓冲了下坠之势，就算有谷底有这口深潭，估计也要被潭水拍个半死。

饶是如此，这一摔几乎把骨头架子都摔碎了，好险，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没想到的是，这个硕大如斗的紫竹药篓居然还在水面飘着，这药篓质量可以啊，修仙之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咂咂，好冷、好冷！”小闲只觉着这潭水奇冷无比，如坠冰窖，冻得他上下牙齿直打架。

小闲冻得全身直哆嗦的时候，忽觉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飞到了半空。

“啪——”的一声重重地摔进岸边杂草丛里。

“哎呦，好痛。”直摔得他满嘴是草，龇牙咧嘴。

抬头一看，眼前的站立一人，此人身材不高，大脑袋宽额头，小眼睛挺聚光，下巴的小山羊胡子还打着一个结，圆滚滚的肚腩，短胳膊短腿，活脱脱像个圆球，正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

“老、老人家，谢谢你捞我上来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告辞。”小闲一看情形不妙，一骨碌爬起，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