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和一 第六章 虎

清水和一仰头一饮，先是冰凉，而后一条火线顺着喉咙流向肚子。

他忍不住愉悦叹道：“原来酒是这种味道！”

清水和一又饮一口，脸蛋慢慢潮红。

……

……

凤仪阁。

清水陆离眯眯眼，豪饮一口花雕酒，露出醉态。怀里正抱一个肥嘟嘟的粉裙少女，他掌心轻轻握着温暖柔软的暖手宝。

清水陆离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呵呵呵笑道：“羊球儿，你可知我这一生都在寻找你这样的女子……”

清水陆离又仰天饮一口，继续吟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清水陆离眯着醉眼，用手指勾起胖少女圆润的雪白下巴，只见她满面娇羞，浑身皮肤胜雪，红水晶般水润美丽的双唇微微张着，双眼迷离。

清水陆离眼睛发直，咽了口唾沫。他说道：“我保证这一生也不会离开你，现在我们可以开始……”

禅宗怒道：“开始什么？！”

清水陆离瞧见他，松开暖手宝说：“小禅，进来怎么不敲门，吓我一跳。”

禅宗喝道：“和一在哪！”

清水陆离茫然道：“什么和一？”随后反应过来：“哦，和一啊，他在三楼和小姑娘吃糕点呢，我带你去。”

清水陆离坐直身子，捏着羊球儿的小脸，在她耳边柔声道：“在这等我。”

清水陆离整理衣装，和禅宗来到三楼，却哪里还能找到清水和一。

禅宗大怒，抓住清水陆离衣领：“人呢！”

清水陆离想了想道：“呃……这个，一定还在的……”

老妈妈上前打圆场道：“这位大爷莫要着急，我家阿笙也不见了，大概是小孩子贪玩，不知在阁中哪里呢，我这就让人一个个房间去找……”

凤仪阁一时间乱成一锅粥，龟奴们到处寻找阿笙与清水和一踪影，被客人骂得狗血淋头。

大约一刻钟后……

一个丫鬟被老妈妈手底下的打手狠狠提着头发丢到禅宗和清水陆离面前。

老妈妈骂道：“说，小红呢！”

那丫鬟脸颊绯红，哭着说：“是……是铁手老七和铁塔老四，他们俩把小红掳走了，还……还掳走了阿笙……”

禅宗问：“还有一个小男孩？”

丫鬟哭道：“对对……还有个小男孩，也被掳走了，他们从后门出去的……”

禅宗说道：“铁手老七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父亲曾经在家族军队里担任中层军官，生有六七个儿子，可惜都落了匪，城主府的连年清剿也没有让他消停，看来要老夫亲自出手才能彻底根除这一根毒瘤。”

清水陆离道：“唉，我就不陪你去了。”

禅宗瞪了他一眼。

清水陆离道：“唉，去就去嘛。”

……

……

夕阳沉沉，落下去了。

天气很冷，山路很黑。

阿笙不敢下山。

清水和一则醉了……

山洞里也渐渐寒冷下来，他们不知不觉依偎在一起，因为只有依偎在一起才能感到温暖。

月亮缓缓升起，照亮了虎道，还有远处的险峻峭壁。

阿笙感到后背洞壁很凉，背部慢慢变冷，凉得刺骨。她坐起，让后背离开那冰冷的岩石山壁，说道：“清水和一，我后背好冷啊，你冷不？”

清水和一睁开睡眼呢喃道：“我好像看见了太阳，好暖和……”

阿笙睁大眼睛，奇怪道：“现在只有月亮啊。”

清水和一摇摇头，他看见了一团移动的，炙热的光。

那团橙红色的光，缓缓而有规律地行走着。

阿笙紧紧抓住清水和一的手，小脸上一瞬间绽放惊恐。

那不是什么太阳，也不是什么光。

那是远古的斑斓巨兽！

风雪山川中踱步，回眸，便是血盆大口。

行，则百兽绕道，啸，则万兽匍匐！

那头老虎的一只金光独目，瞧着虎穴，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阿笙吓得浑身抖成了筛子，她瞧见那体壮如牛的虎状巨怪，在月下，遮盖住天光，毛发如针一样尖，而且闪着精光。

清水和一自然也无法冷静，可他毕竟不是凡人，生在清水家，即使是杂役，自然也能养成沉稳如山的特质。

眼前这头独眼老虎年纪很大了，身上的肌肉块非常夸张，它的毛发也很茂密，如同雄狮的鬃毛一般，只不过是雪白色的，像是垂在虎头下的白绸缎。

阿笙什么也不敢看，好像闭上眼睛就可以让那头老虎消失。

她偷偷瞧了眼清水和一，他竟然正和老虎对视，这个小子，他不懂得害怕吗？

独眼老虎缓缓走进来，他行走间每一块肌肉看起来是如此沉重，当这些紧密连接的巨大肌肉块紧绷起来，将会爆发恐怖的力量，这是清水和一难以想象的力量。

虎影粗声粗气笼罩下来。

又缓缓匍匐在侧，好似根本没有瞧见清水和一还有阿笙。

忽然！

独眼老虎将双臂推出去，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

它把爪子收回来，继续打盹。

……

……

铁手老七的山寨里，十几个匪徒聚在空地上围着篝火，就着牛肉干饮芒果酒。

妓女小红依偎在铁手老七胸膛上，火光照映着他们二人的脸。

铁手老七道：“从此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也不分开。”

小红说：“阿笙一直以来都想去学堂上学，你要送她去清洲城里上学。”

铁手老七道：“等我攒够买药的钱，你好了之后，再考虑阿笙的事情。”

小红耳畔听着篝火噼啪，心头暖洋洋的。她问：“世上真有那种药草？”

铁手老七道：“通明草。那是一种仙草，清水家的草药府库每月都会拍卖三十株，我只要三株，就能治好你的弱病。”

小红道：“嗯。”

四周，强人们围坐，有说有笑，天空倏然一震，他们惊得跳起来！

“什么东西？”

一颗雪亮的陨石轰隆坠落，震天动地，光耀恍如白昼，在白昼最中心，黑色人影宛如神明。

四方天地回荡起那黑色人影恢宏的气息。

白昼当中，禅宗飘然而下。

他将神通收回，白天，就成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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