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 第八章 竹庄

第八章竹庄

没等杨君如姐弟俩有所行动，老二抢上一步，抓住杨君如，用手掐住她脖子，叫道：“叶少爷，我们今天无意中冒犯了您，知道我们是逃不过去了，不过，我想跟您做个交易，只要您放了我们，我们就放了这位姑娘，并且我们黑虎五兄弟从此收山，再不出手。怎么样？”

杨君如使劲想掰开他的手，老二恶狠狠地说：“你再动我就让你从此都动不了。我死也要拉你陪葬。”杨君如怕他真做得出，只好罢手。那声音又传来了，仍是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听起来是不错，只可惜你手上那个人我不认识，没必要救她。我原本是不想管这闲事的，不过你们既然说到了我，我不出面的话会让你们很失望的你们说是吧？”杨如岩猛点头称是，杨君如看了他一眼，他安静了。老二手一紧：“叶少爷，不管怎么说，我们兄弟几个是一定要活着出去的，你说这姑娘跟你没关系，那这位小公子总是你的人吧？现在他的性命可也在我们手里。”

“你们以为抓住他们两个就可以威胁我吗？难道你们不明白我是最不受威胁的吗？他们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我只要自己活着就行。原来你们还不知道我叶榆林的脾气，真是可惜，看来你们对自己的下场还不是很清楚。悲哀啊！”

黑虎兄弟几个开始哆嗦，老二的手也不例外。他一咬牙，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杨君如感觉快要窒息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杨如岩虽着急，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暗自求叶榆林赶快解决。老二也怕真把她掐死了自己手里的牌也没了，便稍微放松一点，说道：“叶少爷，我们什么都不求，只求您能留下我们这几条贱命。我们还想传宗接代呢。叶少爷，我们保证一定言而有信，决不食言。”

叶榆林轻笑一声：“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黑虎五兄弟讲信用呢？我想想，好象没有吧。废话少说了。你们是要我动手呢，还是自己解决？”杨君如已经快不行了，杨如岩也不敢催叶榆林，敬畏之情溢于言表。几个强盗脸色惨白，老二忽然发狠说道：“既然我们躲不了了，那么，我们死也得拉两个陪葬的。”此话一出，另外四人立即抽出腰间的配刀，扑向杨如岩，老二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甩掉套子，刚想动手，却瞥见他的兄弟们都倒了下去。他一惊，手上便慢了一拍，下一秒他也倒了下去。杨君如终于得救了，她喘着气，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每个人的喉咙上都插着一片小小的枯干的榆树叶子。虽说从小不乏与死亡打交道的经验，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还是让杨君如有点恶心。杨如岩上前关切地问：“姐，你没事吧。”杨君如摇了摇头，忽然大声说道：“阁下对我们姐弟俩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不知阁下可否与我们相见？”杨如岩好象有点紧张，又很期待。一阵沉默。杨君如一直在等。

叶榆林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既然你跟石头在一起，我就不得不出手。你用不着谢我，救下你原本就只是一个意外。石头，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一个姐姐，不过，回去之后，我希望你能好好解释。”语气跟刚才大不一样，那让人心寒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让人心寒的冷漠。奇怪的人，杨君如想，而且很明显的，他所说的石头应该就是指杨如岩吧。那么……

“如岩，哦不，我想我该称你“石头”，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我不想像傻子一样被你骗。”杨如岩尴尬地一笑：“姐，你怎么跟他一样？你先别生气，我还是喜欢你给我取的名字。我现在不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到那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杨君如看着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信他一次：“不过，你的解释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有离开的自由。”“那是当然，你一定会满意的。现在走吧。”说不定你到时候还会感谢我呢！不过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杨君如决定什么也不问了，只跟着他就是了。杨如岩确定了一下方向，掉头往回走，杨君如跟了上去。

走了不多远，后面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在两人身边停住了。杨如岩本来不愿搭理，但那骑马的人已经开口了：“请问两位有没有看到一身灰衣的男子过去？”杨如岩看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答道：“世上那么多穿灰衣服的人，我知道是哪个！我们要赶路了，请让一下。”杨君如皱了皱眉，拉了拉杨如岩，低声说道：“不要那么没礼貌！”说着转向那人：“对不起，我们没看到，也许他没走这边。”说话的同时杨君如打量了那人几眼，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象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整个人很明朗，杨君如觉得自己很容易就能看清楚他的心事，看来这个人涉世不深。那人发现她在观察他，微微一笑：“很抱歉打扰你们了，再见。”杨如岩咕哝了一句，继续往前走。突然那人又折回来了，停在杨君如旁边，下了马，冲杨君如一鞠躬，说道：“在下王纯，可否请姑娘告之芳名？”杨君如一愣，也鞠了一躬，答道：“我叫杨君如，这是我弟弟杨如岩。”王纯笑笑道：“杨姑娘以后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洛阳来找我，我们王家在洛阳也算是有些名气的人家，只要说一声，就有人会指点你们来的。后会有期。”他说完上马掉头走了，想是又去找那个没找到的人。杨如岩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拉着杨君如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里。

回到岔路口，杨如岩四处看了一下，往洛阳城的方向走去。杨君如估计，他们用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转到了洛阳的西城门，也就是她刚到洛阳时进的门。杨如岩并没进去，而是向郊外走去。杨君如越来越讶异，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不远处就是那个她曾在里面换过衣服的破庙。杨如岩走上左边的路，那条路，那个老人曾警告她不能走，然而杨如岩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还招手叫她快点。她的疑问虽多，但还是什么也没问。

又走了半个小时，杨君如望见大片大片的竹林，以为这就是尽头了，然而杨如岩已经钻了进去，她只好跟了进去。

里面跟迷宫一样，杨如岩却好象很熟的样子，脚步一直没停。杨君如感觉他们走了很久，终于走出了竹林，杨君如觉得眼界一下子开阔了很多。不远处有一座看上去很象那些园林的宅子。杨君如发现在那宅子周围都是一片一片的菜地，菜地之外就是浓密的竹林。杨如岩很兴奋，拉着杨君如的手说道：“我们到了，那是竹庄，我们的目的地。”

杨君如吃了一惊，他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居然骗自己说他从小就在流浪，怪不得自己老觉得他身上有着一种不属于流浪儿的文雅气息。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了，自己不是一向对别人不闻不问的吗？怎么就会同情他，还认他当弟弟？傻瓜啊，最大的傻瓜就是你了！

杨如岩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姐，我们快点进去吧，有个人都等急了，他就一直盼着你来哪，嘴里一直念着你，我都听烦了，现在可好了，你来了，他准得高兴死。”

杨君如不说话，她不知道是谁盼她来。她刚到这，除了杨如岩，她还认识谁，谁又认识她呢？哦，不，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给她指路的老人。那么，会是他吗？或许吧。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竹庄很大很漂亮，这是不可否认的，不过杨君如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她只想杨如岩尽快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竹庄里的人都对杨君如视而不见，只亲热地跟杨如岩打招呼，幸而杨君如已经习惯被忽视，也不以为意。杨如岩带着她来到一间大厅里，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菜，已经有几个人落了座，正在闲聊。杨君如暗自留心观察了一下，坐在上位的是一位老人家，居然真是那个给她指路的人！老人左手边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穿白衣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很单纯，长相也够吸引那些热爱帅哥的女孩子的眼球。但杨君如的直觉告诉她他的内心绝对不如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那么简单。而老人右手边的是一个穿灰色长衣的男子，好象很年轻，却又让杨君如感觉他已饱经沧桑，非常冷漠的一个人，脸就跟石刻的一样木然，不是麻木，而是太久不曾有过表情，所以才那样吧？！杨君如猜测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他却又没见过他，那种能让最热情的心冷却的冷漠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是谁呢？她无暇思索，因为她接下来看到的那个年约十七八的女孩子让她的思维有一瞬间的停顿。太美了，不象人间女子！杨君如只来得及这样赞叹一句，因为那些人都已经转过来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看着她，她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观察她，那眼光带点评议的味道，杨君如有些不自在了，考虑了一下，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的石头（这个称呼让杨如岩听着不太舒服，低声抗议道：“姐，叫我如岩！”座上人除了灰衣人，其余人都微微笑了一下。）把我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我原本只是想要他解释一些事，如果我打扰了你们，那么请原谅，我可以现在就走，不过，我还是希望石头能说明一下。”

老人笑着站起来，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看来他对这些人的影响不可低估，所以他们那么尊敬他。他走到杨君如面前，说道：“你饿了吧？先吃饭，等会儿我会让他好好解释。来，你坐这。”他指着灰衣人旁边的位置。杨君如不动，说道：“我需要解释。”

“呀，还挺倔的！先吃饭，就算看在我给你指路的份上可以吗？而且不是应该尊敬老人吗？按理你应该听我的。来，坐下吧。”他硬拉着杨君如坐在他指定的位置。杨君如一半是觉得他说得有理，一半也是真饿了，就坐下了。坐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灰衣人一眼，他依旧毫无反应。杨如岩早做下了，他饿坏了，刚想拿筷子吃菜，白衣男子拿另一双筷子打了他一下。所有人重新落了座，老人说道：“现在谁也不要说话了，因为我看得出来她饿了。让她安静地吃，等会儿你们再一个个介绍自己。吃吧。”杨君如也不客气了，杨如岩早等着这句，老人话音没落，他面前的饭已经去了一半了。各人默默吃饭，果然一句话也不曾说，

饭吃完了，饭桌也收拾了，杨君如又开始要解释。老人笑笑：“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呢，先让我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好多年没人叫我的名字了，所以我也忘了，别人都叫我妙手回春。”

白衣男子说道：“我是云文竹，竹庄的主人。你可以叫我文竹，因为我想我以后会成为你很好的朋友的。”

那个女孩子说道：“我叫云小小，云文竹的妹妹。”

轮到灰衣人了，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叶榆林，云家兄妹表哥，石头师父。”

“叶榆林”这三个字让杨君如脸色为之一变。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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