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提到回燕楼,定逸身后的仪琳啊了一声,脆声道:“原来是那位救我的曲前辈,他可是个好人。”
定逸轻斥道:“你小小年纪,能识什么好坏,不过我正道之人恩怨分明,此人既有恩于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恒山派也不会与他为难。”
泰山天门道长点头道:“不错,若是与魔教开战,我等自不会手下留情,但他曲洋既救了我泰山两条人命,我泰山派自也会还他。”天门是泰山掌门,此言一出,身后众师弟和弟子躬身领命。
岳不群也捻须微笑道:“看来这曲洋能相助小徒们,都是看在刘师弟面子上,岳某在此谢过。若刘师弟能善加引导,劝曲洋入我正道,岂不更好。”
费彬冷笑道:“魔教中人最是诡计多端,岂可轻信。”
宁可点头道:“果然还是费师叔虑事周全。不过曲洋已经释放了善意,若今后他食言害我正道,相信刘师叔也不会袖手旁观。”
费彬冷哼一声道:“那若是你刘师叔也心怀异心呢?贤侄女年幼,怎知这江湖人心险恶。”
宁可笑道:“刘师叔若要不利于江湖正道,不金盆洗手岂不更加方便。”见费彬面色微变,又抢着说道:“其实刘师叔能携魔教长老一同退出江湖,实是有大功于我江湖正道。”
岳不群道:“休得胡言。”
宁可不服道:“我可没有胡说,我听说魔教长老也就十个,号称十长老,若是我们正道的高手都能去和魔教长老交朋友,大伙儿一起退出江湖,岂不很好。哎呀,嵩山就有十三位师叔,若一个换一个,还能剩三个。”
岳灵珊见嵩山众人面色越来越不对,忙伸手捂住宁可嘴道:“小妹年纪小,大家不要见怪。”
嵩山三位太保见是岳不群的女儿侄女,也不愿节外生枝,便只当没听见。
费彬手举令旗对刘正风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走到亭中桌边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问道:“哪两条路?”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君子?”陆柏嘿嘿冷笑,回身点了点头,两名嵩山弟子从人群中扶出一人,老态龙钟,有认得的人纷纷说道:“这不是大名府李老前辈吗?他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指着刘正风道:“好你个刘三,你可知道,就是你口中这个君子,半年前杀了我的独子,可怜我那孩儿才十六岁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群雄顿时议论纷纷,这李老前辈名叫李四海,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与刘正风的师父交好,刘正风还得叫他一声师叔。他老来得子,爱逾珠宝,没想到竟被曲洋给杀了。
刘正风不敢托大,忙站起身行礼道:“李师叔怎么来了,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李四海怒哼一声道:“不要叫我师叔,我问你,曲洋作恶多端,你杀还是不杀。”
刘正风皱眉道:“李老前辈,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四海立时老泪纵横,“那曲洋当着我的面杀了我孩儿,你说这是误会?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杀了,才不是误会?”
刘正风没听曲洋说过此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曲非烟见了大急,忍不住语速极快地高声道:“你还有脸说?去年秋天,你家那小畜生带着四个小厮,五人一起强行玷污了杨秀才家的姑娘,事后那姑娘不堪受辱,悬梁自尽,杨秀才报官,却被你老婆买通了官府,反将这杨秀才打了个半死,回到家不到半月,就一命呜呼。他……”
“住口!”丁勉一声断喝,他本就身材高大魁梧,这一声更显露了高深的内功修为,当真气势逼人。曲非烟竟真被吓住。
旁边陆柏细声细语地说道:“此事早已查明,那杨家姑娘分明是被淫贼田伯光所辱,那曲洋却将罪名栽在李前辈的公子头上,难道是为了帮田伯光脱罪?是了,前日回雁楼,曲洋也是赶走了田伯光,焉知不是和那淫贼串通好了在演戏。”
此言一出,恒山泰山华山众人都生了一分疑虑。
费彬见状,将手中五色令旗高高举起,说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月之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几十名嵩山弟子长剑出鞘,将刘正风及其家人团团围住,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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