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苏州城,董氏夫妇原想带女儿妙玉先回家住,等宁可返回金陵时再让女儿跟随,但妙玉执意不肯,只得作罢。
董大人去拜访了林如海,说了妙玉拜师的事。贾敏安排人收拾房间安顿妙玉,连同随同照顾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
用过晚饭,董氏夫妇依依不舍,今后妙玉跟在宁可身边,他们要看女儿就更不方便了,但为了女儿的将来,他们不得不做此选择。
宁可向贾敏转告了邢岫烟父母的问好,贾敏皱眉道:“原来大嫂家竟也是苏州的,我竟不知。”
原来邢氏的父亲当年在京城为官,只带了大女儿邢氏一人,前几年闻听荣国府袭爵的一等将军贾赦丧妻,便走了门路,将这大女儿嫁给贾赦做了填房,原是投靠荣国府的意思。没想这位邢大人命运不济,自己没多久就病死了,没沾到光,反赔进去不少嫁妆。
这邢氏嫁贾赦是贾敏出嫁以后的事,因此贾敏只知其人,对其为人家世并不清楚。如今听说其兄嫂幼弟等在苏州,便与林如海商量了,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名义,给邢家送去帖子,邀他们后日来林府做客。
安顿好妙玉,回房向宁中则说了又收了个徒弟的事,宁可感慨道:“没想到妙玉的师父,竟然精通先天神数,佛门里果然藏龙卧虎。”
宁中则听宁可细细说了一遍经过,笑道:“按你所说,这位师太可能未必真是高人。”
宁可不解:“怎么会?她算出了妙玉的死劫啊!”
宁中则皱眉道:“妙玉真的有死劫?”
“是……吧?我不能说。”宁可差点说漏嘴,会不会遭天谴她也不确定,不过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中则笑笑,追问道:“若真有死劫?你会不会救她?”
宁可道:“当然会啊。”
宁中则又问:“哪怕没有拜你为师,你也会救她吗?”
宁可道:“当然会,就是会麻烦一点。”
宁中则笑道:“那从遇见你开始,这个死劫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宁可皱眉道:“好像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师太能算到这死劫就很厉害了。”
宁中则摇头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死劫就是你想的那个?”
宁可惊道:“难道还有其它的?”
宁中则悠悠道:“若你遇见的算命的足够多,就会明白,人人都有死劫的。”
宁可想想道:“姑姑的意思是,人人都有一死,所以人人都有死劫?死于意外是死劫,被人杀死是死劫,病死也是死劫,但如果无病无灾寿终正寝呢?这也算死劫吗?”
宁中则道:“人生在世,难免要遇到些危险,总有那么一两个是可能致命的,这些都可以算死劫。既然是劫,那就有可能渡过,至于这渡过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仍有算命人说。至于真有人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等寿终正寝的时候,早找不到算命的人了。”
宁可气道:“原来是骗我的,亏我还给了她一千两银子,不行,我得要回来。”
宁中则笑道:“真是孩子话,捐的香油钱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而且毕竟是妙玉的师父,闹翻了你还怎么教这孩子。况且,说不定这为师太与我见过的那些骗子不同,是位真本事的高人呢?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气你,只是希望你多个心眼,不要轻信,有的时候,江湖经验比武功更有用。”
宁可愣了愣,郑重道谢。她才发现自从自己武功大进,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飘了。尤其是来到红楼世界后,似乎有些肆无忌惮的苗头。
过了两天邢岫烟的父亲邢忠带着妻女、两个妹妹以及幼弟邢德全来林府拜访,虽然他们都换上了过年的新衣,但相比林家,仍显得非常寒酸。好在林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家风不错,所以也没有什么人表现出什么轻视。谁家还没有几门穷亲戚呢?林家、贾家的穷亲戚也不算少。
林如海前厅接待邢忠邢德全,贾敏后堂接待女眷。
前厅聊了没几句,林如海就遗憾地发现和这兄弟俩没什么共同语言。邢忠大字不识几个,邢德全号称读了些书,但其实只是认得些字,于圣人文章的微言大义完全不通,凭林如海探花郎的学识判定,这货这辈子也别想中个秀才。若不是看在大舅子的面上,林如海简直就想找个借口遁了。
面对自己大嫂邢氏的嫂子和妹妹,贾敏倒还能说上几句话,不过都是些家长理短,很快,她就了解到,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嫂子,家里的哥嫂弟妹生活的十分艰难,如今竟然都没有自己房舍,只能去蟠香寺租房度日。
贾敏问道为何不去京城投奔自己大嫂,面前的妇人支支吾吾地只道不敢去大妹妹面前现眼。贾敏想了想明白了,自己的二嫂出自金陵王家,母亲原本也更偏爱二哥多些,小门小户出生的大嫂在府里想必日子也不太好过。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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