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语愁 第十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最后一次了，没事请回吧。”楚铭风一声冷哼，没给上官青锋什么好脸色。

“这……”上官青锋拘谨一笑，“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师兄的孩子，况且他也拜入墨家门下，墨儒待我有恩，于情于理我都要帮他一把。”

“你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你以前可是最怕麻烦的呢，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但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你师兄吗？你觉得你此行真的能保的住他嘛？你可知他的现身江湖、朝廷出动多少势力吗，还有域外势力一直在旁虎视眈眈，你真觉得你保得住？靠你还是靠剑门？”

楚铭风拄着长刀在地面敲打着，言辞激动引起一阵咳嗽。一旁的女子赶忙为其拍背缓解。

“我保他我问心无愧，师兄将他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死不止他的儿子会怀恨在心，我也会，那是我唯一的兄长啊。可惜啊，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搅他个满城风雨了，可是，他可以。”

“他，陈府镇北侯之子，墨家传人，我也有意收他做弟子，这任意一个头衔都足以他掉个脑袋，但也正因为这些，所以他本应该承担起这头衔背后的责任。况且，自从咱们老后，这江湖就变得如同一滩烂泥，浑浊不堪，也是时候洗洗了。”

上官青锋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看了看楚铭风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一声苦笑。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楚兄，就此别过，兄弟告辞了。”上官青锋拱手一拜后，便拂袖离去了。

只留下楚铭风怔怔的望着上官青锋离去的背影。

“夫君，若是放不下便去吧。”

那女子抱紧楚铭风的胳膊，楚铭风感受得到，她说这话的意思。

“只是你的身体恐怕……”楚铭风还是心存顾虑，毕竟她现在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名满江湖时功成身退。

“无妨，我已时日无多，不求还能伴君左右，只求不留遗憾，在临走前看一眼风君使双刀的样子，还想看夫君争天下第一时举世无双的样子。”女人语气微弱，隐隐还带着一点哭腔，攥着楚铭风胳膊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夫人莫要胡言，天底下能使起死回生之术的大有人在，我就还不信找不到一个治你寒毒的郎中，待我找到周显那个王八犊子，肯定能把夫人的病治好。”楚铭风一阵插科打诨，惹得小娘子难得的笑了笑。

……

旭日初升，河西城弥漫着一层薄雾。

陈凡早早盘坐在床头，施展吐浊纳气之功，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也是每一个学武之人最为宝贵的时光，哪怕是像陈凡这种初窥习武门径的武者数十年来也从未断过。这也是师父对他最基本的要求。

正专心致志运功的陈凡这回却久久进不到状态，思绪总是断断续续的，总感觉有一种外力诱导着他向门外走去。

盘坐好一会，迟迟进不去状态的陈凡索性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向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一股桃花香味扑鼻而来。怪不得进不了状态，这空中弥漫的桃花酒香仿佛如师父酿造的。陈凡急忙推开门，想要一探究竟的陈凡却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世外桃源，分明已是入了深秋，可眼前的桃树却是枝繁叶茂，花枝招展的。而这给陈凡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因为这空中弥漫的不止桃花香，更多的还是师父酿造的桃花酒香。

陈凡寻味走近桃林，剥开遮挡视线的桃树，看见这偌大桃林下孤僻的三人，三人正在桃树下对弈。

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对着一对中年夫妇，其中男子执一颗黑子放下，举止温文尔雅，一旁正在倒酒的美妇抬头看了眼陈凡，嗔怪一笑，唤了句“凡儿，愣着干嘛，快过来。”

陈凡先是愣了愣神，接而反应过来，立马上前一把抱紧眼前的美妇。“娘亲，凡儿真的好想你啊。”

此刻的陈凡像个半岁大的孩童，倚在母亲的怀里，抽泣着倾诉着这一路走来所受到的委屈，母亲也慢慢拍打着他的背，陈凡也慢慢的开始沉沦。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多好呀。”陈凡口中呢喃着，便慢慢的昏睡过去。

……

微风拂过，桃花花瓣如满天飞雨般弥漫，一袭白衣书生打扮的男子缓缓走近，闯入这本不属于他的梦境。

“该走了…”他轻声在少年郎的耳畔低语。

陈凡悠悠转醒，周边的一切也在此刻化作虚无，驿站的小院里，昨天打斗遗留的痕迹依稀可见，这也注定这只是一场梦，他也从未离去，只是刚刚那一刻那一幕是多么的真实，身上明明还残留着母亲尚有的余温。

“师父曾说，人之情欲皆为虚妄，可恰有这七情六欲才叫为人。而幻术便是借用人之情感由此衍生而来，能使出如此真实的幻境，世间也仅有两位，一位出自佛国，一位出自南派，敢问阁下是？”

“想不到大先生的口中还能提起我的名号，实属惭愧。”男人摇头一笑，没有作答，只是盯着陈凡说出了心中困惑：“其实你一开始便识破了我的幻术，只是为何还要进去。”

陈凡明白，身处幻境之中，对方想弄死他可就太简单了，并不是他铤而走险，只是有些心结终究是要抹去的…

“幻术中的是我的母亲吗，可以跟我讲一下嘛。”

白衣男子闻言犹豫了一下，毕竟他这次出手就是带走陈凡，使出幻术也只是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显然，以陈凡所展现的实力带走他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想到这，他点了点头。

“玄机阁有一份风华雪月榜，风华、雪月分别记载的江湖上容貌出众、天资卓越的才子佳人，而你的父母便是那一代的榜首，在当时也是一段令无数人艳羡的爱情佳话。”

“你的母亲虽是一介女流，论文才武略丝毫不输男子半分，本就是枪仙之女，一杆长枪舞若长龙，这样的奇女子也就你爹这样的妖孽配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