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之后 第四十八章 比可怕更可怕

在一个军营的海滩上，项波调动了他的超能力，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抛向空中。它飞过了前面那片混浊灰色的海，一声尖锐的爆裂声打破了宁静，那块石头被打得粉碎。

“完美！又是一次漂亮的射击，”他向夹总喊到。

夹总放下了狙击步枪。“这是19分了，项波。你落下太多了，还有很多要追赶。”

他叹了口气。“是啊。看起来今天输定了。”

天空被烟雾和灰烬覆盖，以往白天的蓝变成了浅灰色。在他们周围，海滩上散落着瓦砾和碎片，以及两个被吞噬机拖上来的尸体。但至少，风没有很大。至少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射击瞄准。

夹总递给他步枪，他接过来。“轮到你了。”

这个游戏他和夹总已经玩了一个小时。到目前为止，夹总只一次没打中，而他只打中了五次，其余全部空把。

“我下一次一定打中的。”他拿起步枪。

“准备好了吗？”夹总问道，在海滩上拿起一块石头。

他点了点头。“扔吧。”

夹总将石块扔了出去，它在海洋上方高高地画出了一道弧线。

他调了调瞄准镜，屏住了呼吸，试图对准射击。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控制，他的手仍然颤抖着，瞄准似乎成了一纸空谈。尽管如此，他还是扣动了扳机。步枪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后坐力猛然撞击着他的肩膀。

他射中了吗？

他放下步枪，然后看到一块碎石掉进了海里。瞬间，他皱起眉头，手紧握步枪。又一次未中靶，他发出沮丧的叹息。医生曾告诉他，他再也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了，身体左侧的神经损伤对他影响很大。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但他真的退化到这个地步了吗？在他的巅峰时期，他从K1计划中毕业，是最优秀的射手之一，能够命中将近半公里外的运动目标。现在，他的射击水平连新兵都不如了。

想想看，他竟然让夹总在星空联盟的射击比赛中赢了。

“嘿，”夹总轻推了他的手臂。

他动了一下，然后看着夹总。

“如果你已经玩够了，”夹总说，“我们可以停下来，不必宣布胜负。”他转身走向旁边的两把椅子。“来，喝一杯。”

“好的，”他说，“我也正想喝点。”

他坐在椅子上，夹总打开了他带来的小冰箱，拿出两瓶啤酒。

“我知道你向于飞承诺过再也不碰烈酒了，”夹总递给他啤酒，“所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这个。”

“谢谢。”他说着，接过啤酒。他立刻打开了一罐，然后喝了一口。他斜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明天，夹总将离开地球回到亚特兰蒂斯去担任他的新职务。今天是彭大震“开恩”允许他陪他的好朋友最后一天。这次见面后，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能再见面，所以他最好现在问这个问题。

“夹总？”

“嗯？”

“我很不想提这么消极的事。但既然你明天要离开，我觉得现在问比较好。”

“什么事？”

他看着夹总的眼睛。“诺曼底号坠毁在那个未知星球后，于飞到底经历了什么？”

夹总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一直在想你会问这个问题。但在我回答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夹总停了一下。“为什么？”

“大约三个星期前，我和于飞，我们......我们有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李越告诉我，于飞企图自杀。从那时起，我就一直盯着她，很怕她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也需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项波刀切的问。

夹总喝了一口啤酒。“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

“我不想让她再经历那些。”他说。“而且......你还可以给我一个第三人视角。”

“好的，”夹总说。夹总又喝了一口啤酒。“我们把你留下后，于飞的状况很糟。我指的是，多次出现太空服破裂，面罩裂纹，骨折以及无数的切口和烧伤。安蕾和占亚天把她带到医疗舱，而查克让她继续服用镇静剂两三天。即便如此，她还在呼唤你的名字，仿佛你能让她摆脱痛苦一样。”

他短暂地避开了目光，嘴唇紧抿。她究竟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们坠毁后大约一天，”夹总继续说，“她醒来了。她醒来第一件事是问你在哪里，你是否安好。求神拜佛，我……”夹总一手揉着脸。“我当时也不知道，看新闻都以为你在战争中……所以我不得不告诉她这个坏消息。”夹总哼了一声，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项波，她的反应让我……”

他的脉搏飙升。“她后来后来怎么样？”

“你我，”夹总说，“都看到和经历过一些最可怕的事情。”夹总又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看着地面。“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反应。永远。这将萦绕在我的心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