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周，开局一个仓库区 第三十五章：腊月里启程回家

正是因为几代帝王的持续努力，所以皇室在民间的声望才能如此之高，皇帝也才能堂堂正正的喊出“国朝以忠孝仁义治天下”的政治宣言和道德标杆。

在这样的道德水准和社会风气的世界里，王凌在获得封赏之后仅仅只是派遣一位家将回去是不妥的，难免会给人留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话柄，成为朝野内外攻讦他的借口。

前世的王凌生活在一个道德下限极低的社会，用大周的道德标准去衡量的话，那个社会足以称得上是“礼崩乐坏”，王凌连自己生父的葬礼都没怎么在意过，自然也不会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的。

但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改变社会就一定要适应社会的。

王凌不能改变这个社会，肩上又担着整个家族的重担，想想朔原老家的一群老弱妇孺，虽然还没有亲眼见过，但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活在自己记忆里的人，自己借着人家孩子的身体又重新活了一次，总不能连累整个家族因为自己而背上骂名。

所以王凌只能重新安排计划，不能只安排王越回去，而是要自己亲自回去一趟，将父亲王堪和三位哥哥的神牌灵位、天子册封的圣旨已经铁券送入祠堂供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之前一直滞留在京师而没有回家守孝的过错。

之前因为要为整个家族的未来谋划，更要等待父兄的棺椁回京和天子的诏旨，王凌一直留在京师可谓是情有可原，就算是再苛刻的御史也不好说什么的，当然，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除外。

但是现在圣旨已下、封赏已定，王凌在留在京师就不提合适了，送父兄的灵牌回乡，在家中守孝期满之后再赴大理寺任职才是最佳选择，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经过以上的这些考虑，王凌当即决定：明日休息一日，后日还乡！

大周显德五年腊月二十二日，都畿道京兆尹洛阳府雒阳城，广安街，王宅。

经过一天的准备，一大早，王凌便带着王越和新选出来的十名部曲出了家门，趁着早间刚开城门的时候出了城门，打着朔原县伯的牌子，守门的小吏也没敢捞油水，一行人出了门就直奔朔原县而去。

腊月的天空显得甚是湛蓝，空气里都是冷冽却又清新的气息，刚刚化冻的官道上带着泥水，马车的车轮碾过泥水，镶着蹄铁的马蹄此起彼伏的砸在官道上，溅起一片片的水花，改良过的马车行驶的四平八稳，坐在车里的王凌的身子居然一丝晃动都没有。

这辆马车还是叶宁采买来的那辆，只不过被王凌用从仓库区里的一家汽修配件仓库里找到的钢制折叠弹簧和滚珠轴承零件改良过了，优良的避震系统赋予整架马车远超这个时代的优良性能，即便是泥泞的土地上，双马拖曳的车架也能轻快的日行百里。

这样的马车最适合长途远行时使用了，配合着大周优良的官道系统，轻轻松松的便能日行二百里之远(约合111km)，而且乘车的人还不累。

本来王凌是打算和王越等人一起骑马日夜兼程的赶路的，但是考虑到自己的骑术确实不如王越那样的精湛，而且还要将不少的东西带回朔原老家，王凌也果断的选择听从王越的建议——坐马车回朔原。

马车的周边围绕着以王越为首的部曲甲士，新一代的王氏部曲虽然数量很少，但却都是王越一个一个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骑术上佳、习过军械用法的精壮。

国朝在河南、河北、山东等地设立了很多的养马户，这些养马户在国朝初期为朝廷提供了大量的军马和骑士，成为了国朝初年朝廷马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随着太宗皇帝五征漠北的辉煌胜利，曾经铁骑纵横天下的蒙兀人纷纷跪地乞降，成了“神威天可汗”暖脚的姬妾和养马的牧奴，帝国也拥有了更为低廉且更为广泛的马匹来源，内地的养马户们就不可避免的没落了。

虽然朝廷依旧会给这些养马户拨付经费，但是这笔经费却越来越少，由国初的六十万贯降到了现在的二十万贯，但养马户的数量却没有减少，甚至因为子嗣繁衍的原因，这笔日益减少的经费让养马户们已经快要养不起自己的孩子了，可是上交给朝廷的马匹数量却不能减少太多。

于是这些养马户的孩子便不得不开始放弃这份祖传的职业，开始自谋生路。

禁军和边军自然是首选，因为这些养马户的子弟从小就骑马四处撒野，又参加过县里组织的民兵训练，对于军械要相对比较熟悉，可以勉强称之为是“弓马娴熟”了，还是比较受部队尤其是骑兵部队的欢迎。

但是朝廷的部队比较是有限制的，不可能无限制的招收这些养马户的子弟，所以更多的人只能选择其他出路。

给京师的公卿勋贵、地方的封疆大吏做部曲也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选项，既有获得军功的可能，也能够获得很好的待遇，虽然因为户籍律例的原因而有了很多的限制，但依然不失为一种上佳的选择，很多人就因此成为了某一家的部曲，从此和原本的家庭断了联系。

当然，也有一些自甘堕落的人，仗着自己的轻刀快马，成为了纵横江湖、高来高去的游侠儿。

王凌作为天子亲封的新晋不降低世袭三代的朔原县伯，可以合法的拥有两百名骑马披甲的部曲，自然也成了这些人投效的目标，近百人上门想要投身为部曲，在王越的精挑细选之下，最终才选定了十名骑士充为了新一代的王氏部曲。

这些身高马大的骑士全都是一脸彪悍的模样，身着一身黛色圆领箭袖曳撒袍、外罩了一件石青色方领无袖对襟布面镶铁长身罩甲、手臂上是精钢制的铁臂手、头戴乌纱网巾和乌青色红缨折檐毡帽、腰缠革带、足蹬皂靴，腰间还挎着一柄鞭状的钝器，马鞍的两边各自挂着弓袋和箭囊，看上去甚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