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若无其事。
田君迁邀请四人入座。
一队侍女鱼贯而入。
撤走瑶琴,端上几盘点心,添置几张紫檀圆凳,奉上茶水。
最后还不忘在亭前加了两个银炭火盆。
待几人坐定。
田君迁先致歉道。
“诸位,小儿纠缠不放,我又太过放纵溺爱。”
“不得不慢待各位,还请恕罪。”
花花轿子人人抬。
不管事实如何,有了这个态度。
加之刘同升等人,都不是小肚鸡肠之辈。
心中那点芥蒂,也就尽去了。
不待他们开口。
田君迁瞥向卞赛:“卞娘子的事,管家已经知会我。”
“孝心可悯,难能可贵!”
“如若信得过在下,今日就可将令尊接到我府上住下。”
“我必尽力医治。”
卞赛大喜过望,却又觉得过于麻烦田君迁,心中不安。
“家父能得田公子诊治,云装已是感激不尽。”
“又怎敢在府中叨扰。”
田君迁温言道:“卞娘子此言差矣。”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诊治病人,切中病症重要,温养恢复同样重要。”
“在我府上,更有利于病人恢复。”
卞赛脸又是一红。
她知道田君迁说的如此委婉,是在照顾她的面子。
看病很花钱,养病更花钱。
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卞父一微末小官。
又是上林苑这种清水衙门,能有多少财资?
况且病了多年,就算家底殷实,也定然去了不少。
田君迁估计她家中一定十分困顿。
否则,卞赛父母逝后。
她也不会为了生计,带着妹妹一起到秦淮河上出卖色艺。
帮人要么不帮,帮就要帮到底。
卞赛自然也知,有心推辞,却张不开口了。
这一推,推去的,就有可能是父亲的性命啊!
只是此等恩情,结草衔环也不能相报。
千恩万谢后。
放下心中一块巨石,卞赛脸上恢复了不少神采。
看得在座几人都是一呆。
而田君迁则是心中吸了一口气。
他哪里会什么医术。
穿越百余日后,晋升衍变上尉。
有50种20—A工业品可以兑换。
他就兑了一本《赤脚医生手册》,还有几种基础药品。
几年间善心发作。
先是府中仆役,再到慕名求治疗的佃户、农人。
倒也救活过上百人。
所恃手段。
无他——一针青霉素。
如果不够,那就再打一针青霉素。
被治死的人情绪稳定。
被救活的却将他名气传了出去。
只是这古代,信息传播速度极慢。
传了几年,才传到京郊。
哦,对了,西山好像也是京郊。
那就没问题了。
不过现在,田君迁倒是底气十足。
晋升上尉时。
一共就250人的征召名额。
到处都要人。
最后想到医生时,额度已满。
他一直记着这事。
晋升少校后。
不仅招募了一只三十人的医疗团队。
最宝贵的20—A类100个工业品额度,也给了他们不少。
基础的医疗器材和药品,已经有了保障。
见此事告一段落。
再客套几句。
陈子龙就迫切将话题,引向刚才田君迁所吟之歌。
“据我所知,润宇年不及弱冠。”
“我年长,自狂妄称一声贤弟。”
“只听贤弟适才歌声中。”
“颇有怀才不遇,大志不得伸,英雄无用武地之感。”
“贤弟尚年幼,何故有如此伤神思之歌?”
咦?这就上钩了。
田君迁瞅了一眼陈子龙。
看不出你还是个上佳的捧哏呢。
再想想陈子龙的经历,就释然了。
论怀才不遇,大志不酬。
眼前这位才是真的苦主。
他本该十年前就高中,状元也是可期的。
却被温体仁几番阻挠。
虽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
但有温体仁在朝,自知希望渺茫,心中甚是苦闷。
现如今。
他可不知明年温体仁会下课,自己能名列三甲。
刚才那半曲卧龙吟,最有感触的就是他了。
装模作样叹一口气。
田君迁道:“西山毗邻京师,佛寺道观凡二百。”
“京师消息,朝发午至。”
“达官显贵至西山礼佛崇道者甚众。”
“私下言语,俄而广而知之。”
“这些年,天下纷扰。”
“我虽居家戴孝,亦有所耳闻,亦心有所忧。”
“而观这几月形势。”
“这偌大京师,已经快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
此话一出,几人都一惊。
方以智张大嘴巴。
“贤弟,莫要诓我,何以出如此惊人之语。”
田君迁睨了一眼方以智。
第一次觉得年轻也不是太好。
是个人都可以唤一声弟弟。
他加重一些语气,说道。
“诸位,如若仔细看过邸报。”
“就该知道,今春晋省大饥已成定局。”
陈子龙、方以智看向刘同升。
三人之中,他最关心时政,邸报看得最认真细致。
只见他点点头。
“今年晋省春荒,较之过往,更为严重。好几个县已经告急。”
田君迁轻叹一口气,忧心道。
“饥荒一起,必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一旁卞赛安静听着,秋波微转。
心中钦佩:好一个忧国忧民的郎君。
方以智则激动起来。
“我等该马上上奏朝廷,减免晋省赋税,赈济灾民。”
刘同升、陈子龙连连点头。
不料。
田君迁却道:“晋省灾情,固然令人心忧。”
“而我更虑者,不在晋省,而在萧墙之外。”
萧墙之外?
四人又是一惊,俱望向他。
几个都是聪明人,稍一联想,就明白了田君迁所指。
“鞑虏会入寇晋省?”
鞑虏劫掠晋省,每一两年就有一次,并不稀奇。
陈子龙思索一阵。
“这几年鞑虏屡次入寇,晋省、宣大深受其害。”
“今年晋省本就大饥,如若再遭抢掠,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田君迁却摇摇头:“非晋省也,患在京畿!”
“京畿?鞑子会入寇京畿!”陈子龙目瞪口呆。
方以智变得结结巴巴。
“怎……会……二年……以来……”
不须他说明。
大家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是想说。
自崇祯二年鞑虏入寇以来,京师已六七年无警了。
田君迁环视一周道。
“这些年,我大明天灾连连,各地民变不断。”
“须知北方苦寒之地,也白灾、黑灾连连,日子更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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