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老者情绪爆发之后，平静下来。
重新回忆田君迁的话。
记他提到的大都督。
老者有些茫然。
“大都督？”
他道：“恩公，我只听说过国朝有五军都督府，设左、右都督。”
“这大都督，好像国初才有。”
听老者如此问。
田君迁京师方向拱拱手。
“正月十九，陛下下旨，改五军都督府为大都督府。”
“敕命大都督田君迁节制天下军事。”
“这……”
老者有点不懂了。
他向后缩了缩，啥也不敢想，啥也不敢问。
田君迁斜眼看他。
你这模样，不是挺懂的吗？
没有戳破他。
田君迁将话题扳了回来。
“方才我不是说，晋地官员不放朝廷赈灾的粮食进入吗？”
“你知道他们打得什么心思？”
“什么？”
老者忍不住问道。
田君迁装作一副义愤填膺道。
“这些狗官，他们要京师把粮食交给他们。”
“由他们来赈灾！”
田君迁眼睛盯着老者。
“老丈，你说。真把粮食给了他们。”
“这粮食能吃进你们嘴里？”
老者连连摇头，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
田君迁故意大声道。
吸引了不少人围了过来。
见人多了。
他干脆站起身，向周围一抱拳。
“诸位乡亲。”
“朝廷已经派了大军，运粮入晋，救济灾民。”
“真的吗？”
“太好了！”
“我等有救了！”
……
听了田君迁此言。
人群激动起来。
篝火照在他们眼睛里，映出希望的光。
田君迁向他们压压手。
人群才安静了一点，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田君迁叹了一口气道。
“可粮车毕竟在千里之外。”
“我等与朝廷相向而行，少则须二十日，多则要一个月。”
“我请问各位，你们有一月之粮吗？”
人群从激动到沉默。
气氛从火热降到了冰点。
死寂，还是死寂。
这些逃荒者，不要说一月之粮。
一顿之粮。
恐怕都要几十人凑一凑。
最深沉的绝望。
就是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没有抓住的可能。
在所有人都面如土色。
无以应对之际。
田君迁安排好的托儿。
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求恩公救救我等，我等愿唯恩公马首是瞻！”
随着一个人跪下。
人群中如被推倒的多米若骨牌。
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求恩公救救我等！”
“求恩公救命！”
“求求你了，恩公！”
“恩公，可怜可怜我们吧！”
……
见气氛到了。
田君迁也不推辞。
“既然大家伙以我为首，我就帮忙帮到底！”
“从明日起，我带你们去借粮！”
“借到粮食，我们上路去找朝廷吃救济！”
人群听了。
有人兴奋道。
“恩公带我们去吃大户吗？”
田君迁看了跃跃欲试人一眼。
“吃大户？”
“吃大户就是造反！”
“造反，你们还想吃朝廷的救济粮？”
这……
众人一愣。
是啊，理是这个理。
“所以说，要有个章程。”
“我说去借粮，就是借粮！”
“万事由我！”
田君迁向着人群一挥手。
“若你等愿意跟着我。”
“我就要与你们约法三章。”
人群叫道。
“恩公请说。”
田君迁点点头。
“不杀人，不放火，不抢掠！”
“除了粮食，什么都不能拿！”
“行还是不行！”
说完，他望向众人，眼神中一丝妥协都没有。
人群立刻轰然答应。
“谨遵恩公令！”
“中！”
“恩公说啥就是啥！”
“听恩公的！”
于是。
只用了几个时辰。
田君迁就从孤单一人。
达成掌控一支数百人灾民队伍的成就。
秉着打铁需承认的原则。
田君迁在后半夜。
又带着十余个系统士兵，他新的近卫出去了一趟。
……
清晨，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后。
他们发现。
小河边，铁锅旁。
二十三条条肥硕的野狗，甚至还有野狼，静静躺在那里。
十几个人影在小河边，正在清洗他们身上的血迹。
见众人关切围上来。
田君迁大咧咧说道：“这些血都是这些畜生的，老子们一点事都没有。”
众人欢呼架锅煮肉。
别人没有注意。
小女孩却注意到。
田君迁像变戏法一样。
从怀中掏出一包又一包的调味品。
有细盐就算了。
还有不便宜的辣椒面。
辣椒面现在可是高档货。
当年。
万历给他患了痔疮的老师张居正，就亲手烹饪过一碗加了辣椒面的面条。
甚至。
还有很贵的胡椒。
狗肉本就是很好的食材。
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
新鲜狗肉，大火烧滚。
又加足了调料。
别提多香了。
招呼着众人吃过一顿美味的肉汤后。
他把一堆柴火垒在一起。
又反扣了一口空着的铁锅，跳了上去。
站着高一点了。
他朝着围绕在身边的众人喊道：“大家伙，朝廷的救济还在几百里外。”
“但最近的地主家可不远。”
“咱们马上就赶路。”
“有口子气的，多吃一点，今日中午就赶过去。”
“脚程慢的，领一块肉干，晚上也要到。”
“这剩下的肉，我们分给这一路上遇到的乡亲。”
“碰见一个带一个，绝不落下一人。”
说到最后一句。
他大声喊道：“碰见一个带一个，绝不落下一人，行不行啊！”
他周围的人先是沉默。
过了一会。
才有人跟着喊道：“碰见一个带一个，绝不落下一人！”
有一个人喊过后。
先是零星。
然后是更多人喊：“碰见一个带一个，绝不落下一人！”
最后。
所有人都在喊：“碰见一个带一个，绝不落下一人！”
田君迁跳下来。
锤着簇拥在身边人的一个个火热胸膛。
大声道：“好，收拾收拾，咱们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营地都忙活开。
收拾铺盖的收拾铺盖。
背锅的背锅。
实在抢不到东西背的。
干脆就将柴火背在身后。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后。
人群把田君迁，以及跟着他的老者与小孩围在中间。
随着田君迁一声令下。
浩浩荡荡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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