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者 我的母亲

我是裴轩仁

我时常想，如果时间尽头里有一场电影，我希望这一场电影关于青年。而这场电影的名字最好叫做：青年是一杯下沉的茶。

写完稿子的一天早晨，我起床洗漱，过了一会，母亲进门来，手里提着今天买的菜。我拿起茶杯旁的暖水壶，给自己的杯子上一杯新茶。我看着茶叶在水中化开，清透的水变成浑厚的色。像极了我长大之后的现在。一个失忆的我的现在。

喝茶跟母亲学的，在时间里和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儿时的我，父亲常年在外，从小便习惯跟着母亲生活。孩子有模仿大人的天性，母亲喜欢喝浓茶，总是看得到那些时间里，母亲一大杯一大杯的往胃里灌茶。在我那个时候的茶，只是一个解渴的工具而已。因为母亲从来不会在意茶的品种，只要是家乡的茶，她都喝的尽兴。

我已经没有印象茶是什么时候闯入母亲生活的。可能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我原本想要问，但后来又没有了。可能是和失去的记忆一样，消散在我的生活里。姑且算作我的忘性大吧

因为从小调皮和玩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好好坐下，然后乖乖坐在座位上好好学习的。我好奇生活，好奇窗外世界，好奇那在时间里流淌的河和那一杯杯在母亲眼里的只是解渴的茶。时间飞快，母亲从青丝到白发，我也转眼来到青年。

在我，年轻真的就像是一杯染色的茶。散发出茶的香。它不像中年时期的醇厚，也不像老年的凌冽。但总有一个词形容它，我想的就只剩下了：下沉。因为青年从来就是年轻的，从来就是无悔的，因为总会有时间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是愿意的，即便是一场调皮也会在以后回忆时分活色生香。

为什么呢？我常常这样问自己。茶对于我而言算作什么呢？一个习惯？一位老友？还是相当于和母亲回忆？我想了想，在笔记上写下了一句：青年是一杯下沉的茶。青年总在岁月里浮沉，儿时无忧，老年无虞。只有青年会在时间面临无数人，无数事，无数物。他们都在左右我的判断，而这些判断成为晕染我人生的茶叶。一点点涤荡我的人生。青年是会有杂念的，这种杂念来自于不懂，来自于对自己能力想象。

总还是能听到中年人会这样告诉我：你以后要怎么怎么做才可以怎么怎么样。我不敢多想。在这一点上，我是自私的，我可以大胆承认这一点，因为我的生活，从来就不受别人的指令去活着。有人告诉我这不对，就像那句话：我自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从而可以反推得出子想要什么的轮廓。

正值青年，闲来时，常常泡一壶茶放在手边，也总听得到从街巷里传来的那些小小故事。他们从孙辈儿的童年谈到孩子辈的青年，最后就是他们自己的老年。我听着，偶尔浅笑，偶尔难过，又或者一阵疯言疯语。像极了一位过客。只是匆匆而过每一个场景。

我还是在努力，即便是不知道结果的努力，但只有做，我才能有希望看得出一个结果。或好或坏。我回首看那杯茶，茶叶的色晕染在水里，就像一款名为世界的茶叶沉浸在我的人生。我在努力的想起些什么。但至少目前，于事无补。

当然，我是一叶孤舟，在这时间江河里，我看见很多船在航行，朝着他们自己的方向。我呢？我也一样，我并不奢求自己的方向可以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让自己颜面尽失。那杯茶，在我手边，我触摸时已经快凉了。我像母亲那样，一口一口下去，把茶怀抱进自己的胸膛里。也把整个世界怀抱进自己胸膛。然后开门，往大街上走去。我想又是个交稿的日子。

看到顾洋，她还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体验呢？谁娶到她应该都会很幸福吧。到了，门就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