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齐格瓦乔的冒险 第四章 亡灵，秘法师与龙之坠 （1）

躺在地上的驯兽师博纳维塔很快就彻底不动了，柴郡猫冷漠地目视着那家伙山一般厚重的身体停止抽搐，旋即转过身面对着第三个敌人，对着身后喊道：“喂，你还好吗？”

消散的烟尘中，齐格瓦乔缓步走出，她的巫女服已经破了，右肩上方才被巨熊咬伤的伤口触目惊心。不过仔细看的话，创口处流淌着泛着蓝光的魔法流，治愈系的魔法正在紧急修复她受伤的躯体。虽然还是被鲜血覆盖，但她左肩上的枪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她的左手上握着一枚铁黑色的匕首一样的东西——那是爆炸前治安官朝她射来的子弹——刚才她就是用这东西重创了驯兽师和他的野兽。

“嗯，没事，”小巫女喘着粗气，答道，“多亏你刚才的‘缓落术’，让我不至于再从空中摔下来一次。”她的右手无力地垂着，巨熊的攻击几乎把她右肩膀的全部筋脉都咬断了，虽然治疗法术正在加班加点修复伤口，但如此严重的伤，修复起来也需要时间，巨大的魔力消耗也让她筋疲力尽。“谢谢你，老猫。”

柴郡猫会意似的咕噜了一声，刚想叫小巫女一起解决掉眼前最后一个敌人，小巫女忽然指着躺在地上的驯兽师尸体说道：“老猫，你看！”

柴郡猫转头看向地上那具硕大的尸体，心里忽地一惊。

只见原本已经完全死亡的驯兽师的假手，忽然开始剧烈地抖动，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那东西上传出来，隐隐听来似乎是千万人的惨叫混合在一起。那声音由小变大，驯兽师巨大的假手上面开始出现裂痕，翠绿色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不祥的感觉比方才的莹绿色更甚。

“老……老猫，这，是什么？”小巫女被这种感觉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问道。

“这种感觉，难道说？！怎么会？！”柴郡猫似乎没听到小巫女的发问，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几乎把它吞噬。

就在惨叫声达到顶点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大的假手整个爆开，碎成了一地碎片。一颗拇指大小的，莹绿色的石头躺在碎片中央，翠绿的光就是从这东西里透出来的。

光芒暗淡下去以后，柴郡猫小心翼翼地上前，仔细端详着那块绿宝石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就像是一块天然的祖母绿，上面被人为地刻上了一圈奇异的符文，符文的最外圈，精心雕刻了几个凹槽，显然是为了更好地镶嵌在什么东西上，刻意雕成的。

“啊，这是，这是？！”柴郡猫的眼神忽然由不安变成了完全的惊恐，它浑身的毛发炸起，琥珀色的眼睛愤怒地瞪着逐渐逼近的第三个敌人，说道：“丫头，一会儿等你完全恢复了，就跑，使出吃奶的力气跑，离开这里。明白吗？”

“为什么？”齐格瓦乔感觉自己右肩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她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虽然还是钻心的疼痛，但她发现自己的右臂可以小幅度地动了。“敌人只剩下一个，咱们两个一起把他放倒，就安全了。就算打不过，只要想个办法一起逃出去，等到见到妈妈，很多事情就能解决了，她可是神木林的大祭司啊。”

“不，你根本不了解！你们所有人都是！”柴郡猫的情绪忽然极度激动，它冲齐格瓦乔吼道。随后，它的声音暗淡了一点，说，“这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解决的问题，你根本想不到对面有多强大。”

“难道是，你说的那个死灵法术？就是刚才我们碰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死灵法术？”小巫女问道，“可是那些家伙似乎不怎么厉害，无非是一群其他位面的召唤物而已。并非不能对付的。”

“不，你不懂，”柴郡猫一边做手势提醒着小巫女提防面前骑马的第三个敌人，一边说道，“死灵法术绝不止这么简单。其他位面的世界和生物是确实存在的，也可以通过一些高等的传送术，打开次元之门召唤过来。但是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些家伙，都不是活着的东西。”

“什么？！”一股阴森的寒气顺着地面爬上了小巫女的脊背，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咱们刚才炸的那些东西，那之前都已经，死了？”

“不止是刚才遇到的那些怪物，还有，这家伙——”柴郡猫指着旁边巨大的尸体，说道，“这家伙，在见到我们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更强烈的恐惧在小巫女心中炸开，“可他们刚才明明都是活生生的，能说话，有自己的意识，还能使用魔法，怎么可能是死人？！”

“那我问你，在你记忆中，你小时候看到或者听到的这家伙，会不会魔法？”

小巫女愣了一下，说：“不，没听说这家伙会什么魔法，他所有的本事都只是让猛兽臣服，然后指挥它们表演，仅此而已。从没听说他有什么其他的技能，妈妈也从没说起过有什么驯兽的人类能掌握魔法。”

“没错，而且就我所知，那个绰号叫‘治安官’的家伙在那个时代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赏金猎人，从没见他参与过‘魔女狩猎’，也没听说他的子弹有屏蔽魔法的能力。但刚才出现的那家伙，明显是对魔法有了一定的了解，并早早就准备了破解的方法，突然地反差说不通。我刚才也一直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会隔了几个时代又出现在这里，又用着死灵魔法。”柴郡猫顿了顿，接着说：“现在我明白了，并不是他们在‘使用’死灵魔法，而是他们本身已经死了，他们，就是死灵魔法本身！”

“喂喂喂，太扯了吧！”小巫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么说，刚才是尸体在跟我们战斗？！为什么尸体会有意识？！”

“准确来说，是有灵魂的尸体。”柴郡猫纠正道，“这些家伙恐怕是早就被杀了，死之前灵魂被抽了出来，连同记忆一起，被封存在刚才你看到的宝石中。这样无论肉体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只要灵魂不受伤，封印的宝石没有损坏，有人就能永远奴役这些……”

它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周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周围快速地，一时之间很难确定声音的来源。柴郡猫和齐格瓦乔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着隐藏的敌人。等他们回过神来，忽然发现面前不断逼近的一人一马消失了，只剩下他们拖着的那口铁黑色棺材还留在原地。

“丫头，你看到那家伙哪里去了吗？”柴郡猫大喊。

“没，没有，几乎是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小巫女慌慌张张地说，她感觉右手已经恢复了大半，于是抽出魔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可见的领域在他俩身边的空气中张开，齐格瓦乔在屏障的边界处加上了“燃烧”的属性。虽然她能附加的属性不多，但“燃烧”是能够将尸体彻底消灭的效率最高的属性之一。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加快，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老，老猫……”齐格瓦乔忽然说。

“什么？”

“你刚才说那些家伙的肉体无论怎么受伤，只要灵魂没事，就还能动？”

“没错，所以，只有摧毁灵魂石，才能彻底杀死他们。”柴郡猫点头道。忽然，它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琥珀色的双眼再次瞪得老大，“难道说——糟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停住，随即数十条锁链凭空出现在空气中，向齐格瓦乔缠过来，同时，一把巨大的钩子带着破风声，袭向小巫女的脖颈处。

“快躲开！”柴郡猫大叫道，一边准备释放防护屏障帮小巫女弹开身边的铁链。

“我知道！”小巫女刚想躲开，就发觉自己的脚已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她低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吓得她“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治安官”莱克汉姆，或者说治安官的上半身从地下探了出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小巫女的双脚。他的头已经在地底被藤蔓折断了——柴郡猫显然没有手下留情——此刻正无力地歪在肩膀一边，眼睛里充满了黑色的血液。他大张着嘴，露出嘴巴里残破不堪的黄色牙齿，嘴里还发着“呜嗷嗷”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冲着齐格瓦乔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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