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校尉府。
曹嵩正在勤政,与薛嫒母女了解当日事发经过。
而十几个往日嚣张跋扈的纨绔少年,个个鼻青脸肿,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被隶兵殴打,被带去后院观赏各种惨无人道的刑具。
这些少年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就迫不及待,把知道的全都招了。
连他们的父亲,做过那些坏事,都被公孙贺等人问了出来,一五一十记录存档。
“太嫩了!”
案头堆满了各种审讯记录。
曹嵩一边浏览记录,一边听薛嫒讲述。
恶少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围着动手动脚,幸好姑娘拼命挣扎,免遭污辱。
和书上的情节大同小异,其实也没什么好听。
曹嵩就是办案累了,想听听薛嫒娇软甜美的嗓音。
薛嫒是扬州人士,几年前田地被豪强霸占了,一家人只好来雒阳投奔朝中做官的伯父。
谁想她的伯父是个书呆子,官没多大,脾气挺大,没多久就因顶撞、弹劾中常侍苏康,直接下狱而死,
还好跑得快,她一家三口没受到牵连,躲在街市靠织锦为生。
“不容易啊!如今家里失去顶梁柱,今后你们母女如何谋生?”
说到以后,薛嫒也是一脸彷徨,忍不住掏出手巾抹眼泪,低声哭泣起来。
“王萌!曹坚!候方!……”
一个个纨绔少年被点名,不得不抬头应诺。
“问你们呢!你们带人打死她的父亲,以后她们母女,靠什么生活?”
“……”
王萌等人面面相觑。
侯览侄子侯方壮胆道:
“我家在城东有一大宅,可免费赠她居住。”
王萌一听,也开窍了,赶紧道:
“我大哥王吉在城里有丝绸庄一间,可送她用来谋生。”
跟着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有送钱十万的,有送田地三顷的……
“好!”
曹嵩让人记录下来。
这些纨绔也不蠢,也不是天生就坏,个个机灵就是从小放纵,不知人间疾苦。
“既然你们犯下如此多的错事,本候必须替你们的父亲严加管教!”
曹嵩微微一笑。
便叫人召王骏过来。
很快,王骏匆匆进来,却率先汇报:
“君候,牢房不够用了!”
“哦?你们抓了多少人?“
“五百余人!”
“什么?!”
曹嵩十分意外。
仅一个下午的功夫,便衣执法队就抓到五百多个犯过事的家伙。
这是什么效率?
“这些家伙好多都是成群结队在玩耍,只要去青楼、赌场转一圈,一抓就是一大批!”
“不错!”
曹嵩乐了,这帮狼兵酷吏,真是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去看看!”
曹嵩让人把王萌等人带上,去了后院。
只见后花园里,人头涌动。
人犯没地方关,便都在后花园放养,或坐或站,到处闲逛。
随着抓来的人越来越多,后院用来当临时牢房的几个小院子早满了。
“营地都搭好了?”
“好了!”
“好!”
曹嵩胸有成竹笑了。
“把他们按军制分成两个营,分配营房,以后你安排人把他们当成新兵,严加训练!”
训练这些纨绔和贪官?
“喏!”
王骏愣了一下,便不得不接令。
“把他们带出去吧!现在就开始训练!别让他们闲着,当狗来训!”
“喏!”
王骏一声招呼,一队队的隶兵,便把这些娇生惯养的豪门子弟,跋扈官员,都带了出去。
曹嵩带上曹操,也去了外头查看。
司隶校尉府在雒阳城外东北郊。
远离闹事,周围的空地不少,不远处还有许多农田。
王骏按曹嵩之令,已命人围绕司隶校尉府,搭建起了防备森严的营地。
门口的广场,变成了大片营寨。
营帐连绵,箭塔林立,拒马岗哨,强弩处处。
大群隶兵正忙碌着,搬搬抬抬,还在继续完善营地。
他们几乎把邙山脚下的军营都搬了过来,一切都是现成。
连床弩、云梯等攻城军械都弄了过来。
处处篝火烽烟,人喊马嘶,一片备战的紧张气氛。
不了解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司隶校尉府要攻打雒阳城呢!
一个武将打扮的军官,一路骑马奔来。
看到司隶校尉府大变样,便微微咋舌。
“烦请通报一声,我乃长水校尉曹炽,特来求见费亭候!”
营地大门。
守门的隶兵听到来的是曹炽,便赶紧放行。
曹炽本是曹嵩的亲大哥,因曹嵩从小就过继给曹腾,两人变成了堂兄弟。
目前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叫曹仁、曹纯。
曹炽现任职长水校尉,比两千石,统领北军长水营七百多宿卫,拱卫皇城。
他的长水校尉,官阶和曹嵩差不多,但实际的权力却差远了,受人管束,也没封侯。
北军五营均隶属光禄勋管辖,再上面就是大将军窦武。
两人还有个亲弟弟曹胤,目前在宫里担任谒者,负责传旨的小官。
曹炽一进军营。
曹操便大喜跑过来,接过缰绳。
“从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瞒,你也在这里?”
曹炽摸摸奸猾小子的脑袋。
曹嵩一看,也知道老哥曹炽多半是奉了窦武的命令,来捞人了。
上来一阵寒暄。
“兄长前来有何要事?”
曹炽见曹嵩也忙,便开门见山,苦笑道:
“二弟这次算是把雒阳翻了个底朝天,大将军是大发雷霆,命我前来带窦机、陈逸回去。”
“唉!”
曹嵩不置可否。
这个大哥是个老实人,让他来,他便来了。
那两人既然抓了,就不能轻易放了。
不然得罪人还捞不着好,司隶校尉府的颜面也丢了。
“两位公子年少轻狂,我便留下他们,适当管教管教。”
“来!”
曹嵩挥手示意曹炽、曹操跟上。
三人来到营中的一片空地。
便看到足有五六百个衣着华美的少年和官吏,正在隶兵的吆喝下,东倒西歪地列队。
窦机、陈逸两个公子,便在其中,一直在被隶兵教官呵斥着。
一个动作没做好,就被拳打脚踢,甚至狠狠鞭打。
两人早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时不时哀嚎几句。
“这……”
曹炽瞪大眼睛,看得是心惊肉跳。
大将军窦武、名士陈蕃的公子,竟然也受到如此对待。
下手也太狠了!
这个回去没法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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