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问苍生 第六章 血色之夜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煌煌君子，归哉归哉！

临近深秋，山风中透着一丝渗骨的凉意，石峰想进山几天猎头虎、豹，给娘亲和妹妹御寒所用。第二天，石峰与家中交待了一番。

爹爹石虎问：“要不要和叔叔们一起进山？”

“不了。”石峰答道。村中猎户们主要以围猎和陷坑为主，而石峰进山刚主要是为了锻练身法，磨砾技艺，所以还是别一起走。

石峰一个人踏进了莽莽群山，一路在山涧、巨石上奔行。一整天下来，除了一些獐鹿、狐兔，就没见到什么大家伙。

找了几个时辰，一无所得。天已近黑，石峰掏出两个面饼，靠着一棵大树，休息起来。

翌日清晨，突然吸到远处传来一些声响，石峰前去探查。百丈之外有一大队人马，看着像是山中的匪盗，此时正快速向东移动。大至一数既有三、四百号人。

“这是要出山劫掠吗？”石峰未作多想，悄然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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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小石村很是热闹。外出的猎人队，带回了今年最多的一次猎物：两头大肥野猪，看着有七、八百斤；十几只獐鹿，兔子、野鸡一大堆，数来怕是有近两千斤的收获。

老村长叫上了全村之人，宰猪、杀鹿、烹兔、烤鸡，家中有酒的，献上美酒。全村的人都围坐到了村中央，点起了篝火，载歌载舞，欢快的庆贺着今年的丰收。

这一夜，小孩们吃到了最多的肉食，大人们饮到了这一年来最多的美酒。猎人队的众人像英雄一样被围绕，未成亲的已经有好些人开始上来说谋了。

夜深了，家家户户带着满足与喜悦渐渐进入了梦乡。村中的篝火还未烧尽，天顶的月娘还很皎洁，偶尔的几声虫鸣，让这个夜显得格外的宁静。

“山贼来了！”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接着声音一个传一个，渐渐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浪潮，透着迷惘与恐慌。夜色好似更沉了，月亮也躲了起来。

守门的敲响了警钟，户户都亮起了火把，青壮年抄起武器便向村口奔去。老村长慌忙出门，迅速的组织人手抵抗。

伴随着几声惨叫，盗贼们已经杀进了村中。领头的骑着几匹大马，带着几十号人就杀向了村民汇集之地，后面的贼人便开始四散搜索，见人就杀，见房就烧。

老村长看着这一片乌泱泱的盗匪，至少有两、三百人，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片刻就做出了决断。

“石虎，你带上几个猎户，去寻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把孙先生也带上，往林子里跑，去宁城。我和老兄弟们帮你们拖了一阵了，快去！！！”

石虎犹豫不决，又很是不忍，但也只得叫上猎户开始挨门逐户的去救人。

“老兄弟们，好久没有拼命了，这次就看能不能给后辈们救个活路了，军阵迎敌,杀！”老村长抽剑便杀向了盗匪，后面的老军伍随即跟上，猎人们也爬上了房顶支援。

“咻、咻，咻咻咻”刀来剑往，鲜血泼洒。一个个的亲人们倒在了血泊之中，老人、孩子的惨叫声和盗贼恣意的狂笑，让石村的汉子们咬碎了钢牙，流出了血泪。

“杀”一个村民，被刺穿了胸膛，却尽力用手中的石锤砸碎了对方的脑袋。一个老汉抱住了贼人的双脚，任凭刀砍，向着身旁的一个老妇人高喊：”快，杀了他!”

村中的战斗，异常的惨烈。房顶上的猎户早已射光了箭矢，只能跳下来贴身肉搏。军阵中的老行伍，早已没了当年的气力。老村长浴血拼杀，刺死了七、八个匪盗，也渐渐力不从心了。

“咻、咻”身后飞来两箭，射死了老村长面前的两个贼人，石虎持刀跑了过来。

“你跑来做什么，孩子们呢？”老村长怒吼道。

石虎眼含泪水：“只有二十几人了，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么些人了，孙先生和三个猎户领着女人和孩子们进了林子，我来帮你们。”

“石虎，你不该回来呀！你让孙先生他们几个又如何护得了孩子们走出黑山呀！”

“老村长，你别说了，要死就让大家死在一起吧！”

渐渐的。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少了。除了四处熊熊燃烧的房屋，数百匪盗已将剩下的几十号村民团团围住了。

“你们是哪座山头的？都是大齐子民，为何今日要屠我村庄？”老村长厉声发问：“你们是为财还是为仇？”

马上之人笑道：“既不为财，也不为仇。今日你们都得死，去问阎王爷吧！”转边头又对身边的一人吩咐道：“你带几十个兄弟去到处搜搜，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畜生，我和你们拼了。”大战又开始了。

四面被围困的石村众人，如同被戏耍的猴子一般，到处是砍来的刀光，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石虎愤怒的抓住迎面砍来的一刀，然后奋力挥刀削了对方的脖子，接着就被四、五柄利刃刺入了身体。石虎不甘的倒下了。

当老村长用尽最后的气力，划破两贼的喉咙时，八方而来的兵器已经将他淹没。此时的石村最后一员皆已战死，村民也无一活人，满地的血水，漫天的火焰照亮漆黑的夜!

黑山中的石峰已然找寻了三日，此时他离村已有上百里地了。可惜还是没有发现虎、豹的踪迹。眼见着一无所获，石峰本打算就此回村，但一想想，出门几日，空手而回，怕是颜面上不好看。

若今日再无所得，明日便回村吧！石峰走到一处小水池旁边，掬了一捧水，一口饮下，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歇了一会。

已近黄昏，天边晚霞正浓，犹如一团燃烧的炬火，璀灿之后便就逐渐消散。石峰起身正欲寻一处休息过夜的地方。远远的一只花斑大物，正朝这边走来，它应当是寻水至此的。

石峰伫立不动，看清来物！是一只近两百斤的成年大豹。豹子缓缓走近，终于发现有人了，一时四目相对。稍作停顿后，花豹接着又走近了水源。

石峰就那么看着，也不做动作。待到花豹低头饮水，两者不及十丈之距时，石峰猛然发力，朝着它疾驰而去。

大豹显然没有想到，对面这个并非魁梧之人，非但没有逃跑，居然敢空手冲了上来。作为山林中的王者，它受到了挑衅！

只见那豹子一声嘶吼，飞扑而上。石峰脚尖触地，侧身一躲，空档之间便是一拳砸在那豹子背上。

花豹吃痛，又是一声愤怒的吼叫，然后围着石峰转了几圈寻找机会，突然从侧面一跃而起，攻向石峰。\

石峰沉腰下腹，弓身避过，对着那豹子的腹部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豹子明显有些惧意了，它缓步游走，好似要退去。石峰看穿了这畜生的意图，待到豹子游走到身后时，他也不转身。

大花豹把握了这个机会，只见它猛然一跃，利爪在前，大口朝着石峰的脖子狠狠咬下。

就在它跃起的同时，石峰转身了，双手精准的捉住了两只前爪。但见石峰仰身后靠，一脚蹬在了豹子的腹部。这一脚踢下，豹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半天没有起来。

石峰走近前去，心生恐惧的豹子想逃。石峰对着豹子头就是一拳，考虑到要擒个活物回去，他出拳收了几分劲力。

豹子一动，石峰就是一拳，锤得这畜生哀嚎不已。终于豹子放弃了抵抗，趴在地上轻声的哀吟。

石峰扯了些树藤，把它的四肢捆绑，嘴巴一封，就找上了肩头。然后找了个干爽的过夜之地，点起篝火，准备明日返程。

第二天大清早，石峰收绑起长刀，收拾好猎物，踏上了返村之途。此时的石村内，一处破落的院子中，横七坚八的躺着几个滥醉的山匪，兵器胡乱的散落一地。

其中一人醒了，抬腿踢了踢身旁的两人“去，再找找看，还有没有酒食。”

被踢醒的两人揉了揉眼，悻悻然的朝着村中各处走去。说话的声音让剩下的山贼也逐渐醒来了。

其中一人向那最先醒来的大汉问道：“老大，这都两天了，村中死人都要发臭了，要不我们回山吧？”

两天前，山匪们搜刮了村中的财物、肉食回了山寨。二头领留下了十人，让他们驻守三日，看看还有无漏网之鱼。

领头的山匪看着说话的男子喝斥道：“脑袋不想了了，二当家交待驻守三日，两日未到，你就想走了？”

旁边一人笑道：“这里有酒有肉，再多待几天也无妨！”

昨日，他们居然找到了一个地窖，翻出了一些酒水和肉食，这也足够他们吃上几天了，所以领头的汉子不急。

“你们几个再去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活口。”头领说完又端起身边的酒水喝了一口，然然又整了些肉食在火堆上烘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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