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曜时代 第四十五章 卡斯伯特叔叔

卡斯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愣住了，他恍惚了一会问道：“卡斯伯特叔叔，您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为出风头跑到地下城冒险！你知道你父母多担心你么？你知道大族长多操心么？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家族的希望！？在军队里的希望！？而你却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去只身犯险！你根本没考虑过你父母的感受！也没考虑过家族的利益！”卡斯伯特叔叔怒斥道。

“不！我恰恰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才这么做的！这样我能更快升职，您看我现在已经是上尉了！”卡斯托强辩道。

“是！你现在是上尉！但是我告诉你，你这爱出风头的性格迟早会毁了你！你这种性格的年轻军官会被高层盯上，让你去完成最危险的任务，九死一生！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多半升到了少校就战死了！”卡斯伯特叔叔威胁到。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我只要活着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卡斯托依旧不服气地说道。

卡斯伯特叔叔转而讽刺地说道：“是嘛，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卡文迪许上尉！由于你在土卫五作战的优异表现，你被安排到最新生产出的一艘‘列维九号’护航艇上担任艇长。而这种护航艇艇长阵亡率高达87%，你满意了吧！？”

“什么！？我一个上尉居然让我当护航艇的艇长！？”卡斯托惊奇地说道。

“对！惊喜吧！？准备好去当烈士了么？卡文迪许少尉！？”卡斯伯特叔叔继续嘲讽道。

“我没那么容易死，那么惨烈的地下城战事我都活着逃出来了，操纵护航艇根本不算什么，我的命运仍然在自己手上！”卡斯托自信地说道。

卡斯伯特叔叔大喘了一口粗气后说道“你这臭小子，真是冥顽不灵！气死我了！”

“卡斯伯特叔叔您的肺还好吧，我们去餐厅坐一会吧？”卡斯托突然意识到了卡斯伯特叔叔在十几年前曾经被枪洞穿过肺部，他对人工肺不是很适应，因此经常喘不上来气。

“你快把我的肺气炸了。我得好好休息休息！”卡斯伯特叔叔气喘吁吁地说道。随后，卡斯托便扶着卡斯伯特叔叔去餐厅坐下，随后点了几道菜。

禅达餐厅的椅子十分舒适，材质软和而细腻。卡斯伯特叔叔摊在椅子上说道：“喂，你小子真的不怕死么？”

“不怕！”卡斯托坚定地回答道。

“真的不怕？想到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那么多财富、权力无法享用，你不觉得可惜么？一下子什么都没了，这空虚感不会令你害怕？”卡斯伯特叔叔说道。

“活着就是为了这些虚无的东西？倘若为一个伟大的目标去死，这样的死亡就是充实的！为什么要惧怕这种死亡！？”卡斯托问道。

卡斯伯特叔叔听后哈哈大笑道：“伟大的目标？哈哈哈哈哈哈，在这个时代没什么伟大的目标，顾好自己，给家族争取尽可能多的利益，这样就足够了。可能在人类的远古时代，确实有所谓伟大的目标。但是现在，人类精神那耀目的光彩被遮蔽了，人只能是追逐权力和金钱的理性动物。所以你不要被愚蠢的理念洗了脑，权力和金钱才是人生的唯一目的。”

“人类精神的光彩被遮蔽了？以前曾经有过人类精神大放异彩的时代么？”卡斯托问道。

卡斯伯特叔叔喟叹道：“有过，在人类科技刚刚开始革命性发展的时候，人类的精神曾经无比闪耀过。那时的人类尽情抒发自己高尚、火热而纯真的情感。敢于和一切制度对抗，和一切黑暗斗争。那时人类的精英认为人类的理性和充沛的情感能够让人类文明永远灿烂地发展下去。但是后来，人类的文艺创造和政治理念越来越庸俗化。最流行的音乐不再颂扬坚韧、伟岸而又忠贞的品质，而是全部在炫富、纵欲并创造所谓空洞的时尚观念。绘画不再歌颂劳动者，不再赞颂英雄，不再描绘自然的肌理。而是不断创造奇怪的理念，在金钱的堆砌下画出时代的割裂和冰冷。小说和诗歌变得诡异而艰涩，最精英的知识分子不再被世人理解。而大部分人都沉溺于肤浅的臆想文字。政治不再理想化，不再为未来构想，它变得功利化、低幼化甚至娱乐化。人类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涣散了，它逐渐从人类的大脑中发散开来，跑到了嘴巴里、眼睛里、耳朵里和下体中。”

“那人类还能再造那样一个时代么？”卡斯托问道。

卡斯伯特叔叔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时代潮流不会造就人类精神的黄金时代。孩子，不要逆着时代的方向走！那样代价太惨重了！不只是你会付出代价，你身边的人也会付出代价。”

“我认为再造一个这样的时代没什么难的！只要人人都能够解放内心，发现内心，那么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诗人和思想家！这不难，只要人们能够放下偏见和私欲！”卡斯托激动地说道。

听到卡斯托充满理想主义的话卡斯伯特叔叔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放下偏见和私欲？这可太难了，人不就是靠着自己的偏见才能心安理得地活着么？人不就是为了那点欲望才愿意不断工作么？倘若这些都没了，大部分人都会无所适从。倘若人们没有了偏见和欲望，我们这些上层人又怎么制衡底层阶级？”

卡斯托一时无言以对。见卡斯托说不出话来，卡斯伯特叔叔说道：“对于当护航艇艇长的事情，你也不用太担心，你那艘护航艇，我委托朋友专门加强过，上面增加了不少装甲，并且加上了隐身涂层和动态推力装置。只要操作得当，在战斗中很难被击毁。它现在被改装得像个大胖子似的。”

“谢谢卡斯伯特叔叔，我想我确实是太鲁莽了。在冥王星漫游者那里，我确实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卡斯托说道。

卡斯伯特叔叔表情又再度严肃了起来，他说道：“你被冥王星漫游者俘虏后，有没有被传教？你信了他们的教么？”

“我没有，他们对我连番洗脑，我和艾米莉亚上尉都没有信他们的教。”卡斯托坚定地回应道。

“那就好，不过那个艾米莉亚上尉你也要小心，她是萨万娜家族的，这群婊子最近在想方设法培植军队的势力。她们为了勾引男人什么事情都会做。被她们缠上了就很难脱身，很容易变成她们的工具。”卡斯伯特叔叔提醒道。

“嗯，不过我认为艾米莉亚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自己独立的灵魂。”卡斯托说道。

“哼！你可别被骗了，萨万娜家族的人最会伪装，她们的女士很多看起来纯真、可爱。但实际上都是彻头彻尾的荡妇！我十年前曾经去过萨万娜家族的庄园，那大别墅内的乱象真是让我开了眼，令人作呕！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恰巧这时服务员上了两道菜，看着诱人的咖喱鸡和炖羊排卡斯伯特叔叔却毫无食欲。

卡斯伯特叔叔接着说道：“你可别沉溺于女色！男人需要追逐更实际的东西，沉溺于这些会让你变成废物！尤其是萨万娜家族的女人，她们会想尽花招让你迷恋她们，最后让你彻底离不开她们，变成她们的奴隶。”

卡斯托点点头，随后问道：“我的护航艇会被搭载在什么舰只上？”

“会被搭载在CV3000级航空母舰或者FSV830支援舰上，你不要担心，这些船都很安全。我一定会让你在最安全的战舰上服役！”卡斯伯特叔叔说道。

“不，我想在‘火炬’号驱逐舰上服役！那里的载机指挥员是我的朋友。”卡斯托说道。

卡斯伯特叔叔瞪着眼说道：“你！！！打仗不是过家家！船上有你的朋友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安全的保障！给我老老实实去航母或者支援舰上服役！你知道么？灭火者武装对于你这样爱出头的年轻军官会‘重点照顾’！你很容易就被派去最危险的战场，在一艘驱逐舰上多危险你知道么！灭火者武装的那帮舰队指挥可不会管一艘驱逐舰上人员的死活！但是一艘航母或者支援舰损失了他们还是会心疼一阵的。”

卡斯托却平静地说道：“不，我认为在我朋友的指挥下我才能获得更可靠的生命保障。我无法相信其他舰只上的载机指挥员。而且如同您说的，即便我去了航母或者支援舰上，当对目标发动空袭的时候，我就离开母舰了。这时灭火者高层会重视一艘离开了母舰的护航艇么？我觉得您的逻辑并不成立。”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狡辩！？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卡斯伯特叔叔捂着胸口说道。

“您先喝口水卡斯伯特叔叔，我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和道路。这路并不好走，命运可能会掐住我的喉咙，但是我仍然准备按照我自己的意志走下去。”卡斯托平静地说道。

卡斯伯特叔叔惊异地看着卡斯托说道：“你变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冷静了？以前遇到这样的争执你很容易生气。”而此时的卡斯托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