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曜时代 第三十一章 命运的岔道

“我还有个请求，能不能让我带个人和我一起回去？”卡斯托还没等索尼娅同意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索尼娅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什么人？”

“艾米莉亚上尉。”

“你……喜欢这人么？”索尼娅问道。

“不，我只是很佩服她的追求，她是个不屈从于命运的女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从前不具备的特质。”

“不屈从于命运……”索尼娅所有所思地说道。

“带我去见见她，我很好奇你们那不屈从于命运的人是什么样的。然后我再决定让不让你走。”索尼娅说道。

“好，我带你去见她。”卡斯托于是准备动身带索尼娅回到礼拜堂。可他刚想走，索尼娅就叫住了他：“你准备带着猴屁股和我去见一位女士么？”

卡斯托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来，自己回到礼拜堂还没换衣服，在英格玛先生那染上的颜料还在屁股上。他一想到自己撅着这猴屁股到处乱跑，还对着士兵一本正经的下命令就觉得又好笑又羞耻。“快给我换个裤子！”他急忙向索尼娅要求道。

“我这哪有裤子？我先去看看谢尔盖神父，然后带你回礼拜堂，那有些教士的衣服，我给你拿一件，你换上。”索尼娅说道。他们随后带谢尔盖神父去了医院，谢尔盖神父没什么大碍，他只是一直叹息，一直叨叨着太多被偏见蒙蔽的灵魂在执行着杀戮，他们应该被救赎之类的话。索尼娅也一直叹息，并安慰着谢尔盖神父。

索尼娅和卡斯托见谢尔盖神父没有大碍，就一起回到了礼拜堂，卡斯托换上衣服。和索尼娅一起找到艾米莉亚，艾米莉亚一见到他们俩就笑着说道：“兄弟你找命运找迷路了？半天才回来！你居然穿着他们教士的衣服！你的命运就是这姑娘吧？你这头倔驴看来被栓在爱情这根庄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呃，不是，我只是和索尼娅提起了你，她对你很感兴趣，想来看看你。”

“嗯，卡斯托和我说你是个不屈从于命运的女人，我一直很佩服这样的人。所以想来见见你，你好，我是索尼娅·罗曼诺夫娜。”

“啊，你好，我是艾米莉亚·萨万娜。”

随后艾米莉亚瞪着卡斯托说道：“你和她说了我的故事么？那些关于金丝雀什么的？你是不是全说了！？哼！真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倔驴！还是个八婆！！！”卡斯托听后一脸尴尬。

“没有呀！千万不要误会，卡斯托只是说你是个不屈从于命运的人，你的事情他没有多说什么。”

“啥？什么也没提？那好吧，你想从我这了解什么？哦，不对，你是不是已经给卡斯托传过教了，现在该轮到我了是吧？放马过来！我刚刚想起来一点舍勒的宗教理论，正准备对付你们的神职人员呢！”说完艾米莉亚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哇哈哈哈哈哈哈，斗志好旺盛！和我见到的敌军军官完全不一样！”索尼娅笑着说。

“啊？不一样？我们战斗的时候也是作战勇猛呀！斗志也很顽强，怎么不一样了？”

“哈哈，我说的是精神上的斗争，你们的军官很容易就败下阵来了。”

艾米莉亚将她那绿眼睛撇向一边说道：“哦，这倒是，他们脑子里有一堆知识，但是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意念和成体系的价值观。嘴上说着理性理性，脑子里想的都是金钱权力。”

索尼娅点点头说道：“嗯嗯！你说的很对！”

艾米莉亚那剑眉突然一皱，说道：“啊？你是不是要引我上钩？让我批判自己的战友，然后找到把柄来攻击我！？是不是？”

索尼娅赶紧摆摆手说：“啊！不要误会，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了解你。我非常认同你对于灭火者武装军官有知识而没有信念的观点，但是我并不想借此劝你皈依神明。”

“那你想靠什么让我皈依神明？”

“我这次来并不是想要劝你皈依神明，我只是对一切不屈从于命运的人感兴趣。而且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女人。”

“啊？”艾米莉亚疑惑地看向卡斯托说道：“你这相好真厉害，大部分神职人员在我这普遍撑不了几句话，我刚刚和她一来一回这么多句都没搞懂她要干嘛，把我整蒙圈了。”

“我只是想了解你，你不要有太多敌意哈。”索尼娅笑着说到，随后坐到了艾米莉亚的床边，好奇地打量着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索尼娅，她不由地赞叹道：“哎呀，这姑娘真好看，水灵灵的！兄弟你真会挑人，哎哎哎！不对，是我当初叫你去和她说话的，是我撮合你们的！”

“撮合？”

“对呀，这傻小子那天看你看得入了神，我就让他去找你了。”

索尼娅回头疑惑地看着卡斯托，他们俩目光相对，脸都红了起来。“咦？你们还没确定关系么？怎么这反应？”艾米莉亚也有点奇怪。

“确定什么关系？你不要乱想！”卡斯托急忙解释道。

“我怎么不乱想，你和一个美女出去快一天，回来就发生了叛乱。自己没头没脑地跑出去，然后又把这个美女带回来了，然后和我说你和这姑娘之间没啥，谁信呀！？”

“哈哈哈哈哈哈，艾米莉亚姐姐好好玩！”索尼娅笑了出来。

“啊呀！你叫我姐姐，这一声真是叫到我心里去了，在军队里我都被叫做长官，或者被叫名字和军衔，就是没人叫我姐姐。我在我们家族也是比较小的，很少有人叫我姐姐。可我不喜欢军队里生硬的军衔和长官称谓，这些叫法一点美感都没有，我更不喜欢做别人的妹妹，我不想比别人矮一头。”

“哈哈哈，我只是觉得你肯定比我大才这样叫你。在这里我肯定不能叫你长官呀。”

“你不让我们叫你长官就算烧高香了！索尼娅少校！”卡斯托也想加入到她们的谈话里，莫名其妙地蹦出这么句不太合适的话，他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太合适，但是看到索尼娅并没有生气，也就暂时安心了。

“啊！你是少校军衔！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官当这么大？”艾米莉亚显得十分吃惊，但是这吃惊又很快转变为好奇，她想从中找到一条迅速攀升自己军衔的路径。

“我参军早，13岁就出来打仗了。”

索尼娅说出这话后，卡斯托和艾米莉亚都沉默了片刻。

“你那么小就加入军队了？这样的年纪经历了这么多杀戮，你还好么？”艾米莉亚关切地问索尼娅。

“啊？我很好！很好！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我！他们听到我从小参军都说我厉害什么的，从来没什么人想了解我心里怎么想的。除了谢尔盖神父。”

“啊？谢尔盖神父，那个满脑子神学理论的大爷呀。这大爷确实挺厉害，不像是一般神职人员，他也很有耐心，所以和我辩得有来有回的。你把他再叫过来，看看他这次还能说点啥？”艾米莉亚对索尼娅说道，语气中甚至吐露出了一点小期待。

“谢尔盖神父被打伤了，现在在医院里。”

“啊？他要不要紧，受的什么伤？被枪打了，还是被炮炸了？”

“被人打了好几拳，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嗯，他这么传教的确容易被打。灭火者武装的人不太有耐心听他那些理论。但是内心善良而有同情心的人就能听到他对人心的呼唤。”艾米莉亚这样说道，她突然注意到索尼娅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对！对！谢尔盖神父那时候就是把我内心里的善良和同情心唤醒了。然后逐步引导，让我变得细腻，温柔，不再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索尼娅激动地说道。

艾米莉亚点点头说道：“嗯，我相信，这大爷能做到。”

索尼娅开心地拉住艾米莉亚的手说：“你也相信！太好了！你是我见过灭火者武装最有同情心，最细腻，最敏感的军官。你不应该在军队里，你应该去做更有创造力，更能表达情感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妹妹你说话太好听了！你可真是个小天使！可是，我除了加入军队和家族决裂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呀！”艾米莉亚说完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我觉得你思维很好，去研究神学、哲学、历史学都可以呀，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做个了不起的学者！你有细腻的感情！从事艺术工作一定也很在行！”索尼娅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以前从没有人说我能做这么多事情，而且还都是从我的本心出发去做。可是这世界从来不会顺从人的本心安排命运。”艾米莉亚笑着说道，可她看似轻松的话细品起来却分外沉重。

“哈哈，我觉得一半如意，一半糟心吧。神创造这个世界就是要让人既经历苦难又拥抱美好的！”索尼娅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信神！？别以为你和我拉手手就可以忽悠我信教，我可以没那么容易上钩！”艾米莉亚嘴上很强硬，可是手依然拉着索尼娅。

索尼娅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打算让你接受神，我觉得要让人接受神没那么容易。人必须真切地感觉到神才能够信仰他。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卡斯托就很着急地想让他信仰神，原来还能压制住这想法不说出来，后来彻底压不住了。”

“呦呦呦！还说你俩没什么？”艾米莉亚坏坏地看着索尼娅和卡斯托。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啥都没做！”卡斯托急忙撇清关系。

“哼！我不会信的！你连衣服都换好了，你们肯定啥事都做了！索尼娅，告诉我，这小子活好不好？”艾米莉亚用略带妩媚的语气问着索尼娅。

索尼娅被问得莫名其妙：“啊？什么好不好？？？我们没发生过什么，我就是带他见了见几个学者和艺术家，原本还要带他见个作家，但是我看已经带他出来挺久的，就带他回来了。”

“作家每个时代遍地都是，你们这还有学者和艺术家？”艾米莉亚好奇地问。

“嗯，我带他见了弗兰西斯卡博士和英格玛先生。弗兰西斯卡博士是很厉害的人类学家。但卡斯托见博士的时候不太高兴。后来我们去见艺术家英格玛先生，卡斯托和他聊的很开心，我感觉卡斯托自己也了解到我们冥王星漫游者的信仰是什么了。”

“你真的理解到了么？说说看？”艾米莉亚好奇地看着卡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