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曜时代 第一百三十章 破裂

听到卡斯伯特叔叔说“黄衣兄弟会”的背后资助人是火星贵族，卡斯托听后心中一惊，随后问道：“什么？我们火星贵族资助了‘黄衣兄弟会’？那……柯蒂斯为什么会被杀？他也是火星贵族啊。”

卡斯伯特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火星贵族的几个大族长一开始认为‘黄衣兄弟会’是完全由冥王星漫游者教会控制的。我们的几个族长觉得可以依靠这个组织牵制仲裁委员会。你看，这是卢肯给我的账单，他们虽然反复洗钱，但是这些电子货币账单还是能查到源头的。”

卡斯托仔细核实着账单，他一边看着账单一边出冷汗。这里面有他认识的人，甚至一些儿时的伙伴也参与其中，一些声名显赫的火星贵族家庭成员也在账单上赫然在列。卡斯托看完后不解地问道：“我们和仲裁委员会不是一个阵营的么？为什么要扶持这样一个邪教组织。”

卡斯伯特叔叔回答道：“以前是，未来……可能不会是了。仲裁委员会在觊觎我们的财富。他们一直想要利用我们的财富，但是他们十几年前没什么势力，灭火者武装也被我们控制着。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他们，只把他们当成吉祥物。但是这十几年，随着贵族青年军官越来越少，我们的控制越来越弱了。仲裁委员会想要完全控制这个太阳系，他们利用雷火集团与木星工业的高层不断攫取利益，垄断了武器制造。并且依靠康斯坦丁·楚的威望建立了一支服从于自己的军队。我们一开始有所防备，但是架不住被他们渗透了太多人。我们之中也有不少人倒向了仲裁委员会。在各个势力的默许下，仲裁委员会自身的力量越来越大。他们尤其喜欢利用平民好战的情绪，吸收平民精英。而我们为了限制他们，便利用‘黄衣兄弟会’献祭青年军官，扼制他们的发展。”

卡斯托有些激愤地说道：“那柯蒂斯有什么错？更何况，他也不是平民军官啊。”

卡斯伯特叔叔回答道：“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各大家族之间也有斗争，他们不希望某个家庭在军队里有过多话语权。柯蒂斯的家族最近几年有很多军官占据了要职，而且柯蒂斯生性比较安静。他们害怕他未来进入参谋文职机构，与更多的家族成员一起影响中央决策。”

卡斯托故作讽刺地笑了一声：“呵，计算的真是精细。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和仲裁委员会对抗啊。我们的利益不是一致的么？仲裁委员会的权威不断扩大，我们也一定会受益。”

卡斯伯特叔叔否定道：“不，仲裁委员会要控制这个宇宙，他们势必会和这个宇宙里的其他势力发生冲突。到时候我们的商业利益就会受损。”

卡斯托反问道：“他们不应该控制这个宇宙么？他们是后帝国时代最为正统的组织啊。”

卡斯伯特叔叔答道：“我们火星贵族的族长认为控制太阳系乃至整个宇宙的应该是我们火星贵族。我们拥有无数的财富与资源，整个宇宙的商业中心集中在我们这里。我也是刚知道这些族长干的蠢事，他们之前一直瞒着我们这些军人，连自己家里人也不愿意透露这些消息。我他妈的在火星打完仗以后才知道‘黄衣兄弟会’里还有我们家族的人。卢肯让你堂哥理查德和瑞德进入了‘黄衣兄弟会’当金融经理，掌握了不少股票和债券。”

李勖武上将叹道：“这场战争，火星的城市被毁掉了一半。火星贵族的财富损失不少，你们的势力也大受损失。”

卡斯伯特叹了口气说道：“唉，没错，其实我也并不认为我们应该控制太阳系，我们没有那个实力，更没有那个底气和法理。我们靠什么名头统治？靠我们的钱……呵，到头来不还得靠仲裁委员会么？那些族长实在是太执着于将财富与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卡斯托疑惑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仲裁委员会那里任职？”

卡斯伯特答道：“他们觉得自己在幕后谋划更为方便，并且觉得这样更加优雅与自如。哼，其实是他们不适应具体的政治斗争与行政。愚蠢！不直接控制的权力一定会反噬自己的，他们不懂么？”

李勖武上将叹息道：“唉，名不正则言不顺啊，幕后谋划当然可以干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政治总归要见光的。即便幕后有再大的力量，有时候也破解不了政治权利操控下的阳谋。就像这次，他们终于知道了自己经营已久的‘黄衣兄弟会’是仲裁委员会设计的陷阱。但他们也不敢直接捅出来，只能叫来外援。结果，唉，一团乱！”

卡斯托突然理解了什么，他问道：“陷阱？就是说仲裁委员会的高层创立‘黄衣兄弟会’其实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培植军人意志，是为了对付火星贵族，为了到最后合理合法地解决火星贵族？难道火星战役，也和我们的贵族有关？”

卡斯伯特回答道：“对，火星贵族后来发现‘心音派’其实隶属于仲裁委员会，而‘黄衣兄弟会’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贵族腐化堕落而设的机构。这里面一直有‘心音派’歪曲教义，引导他们的宗教行为。火星贵族们害怕自己沦为仲裁委员会的棋子，便利用‘黄衣兄弟会’中听令于自己的人联系神音派入驻火星。希望通过冥王星漫游者的军力让仲裁委员会屈服，顺便在火星歼灭‘心音派’唯一的武装力量。结果……你也看到了，局势失控了。”

卡斯托听到这话后震惊得瞳孔止不住地颤抖，随后他强行镇定下来，又问道：“可您刚刚说，‘黄衣兄弟会’是‘心音派’控制的……难道，是‘心音派’引诱火星贵族联系漫游者来攻打火星？”

卡斯伯特叔叔答道：“没错，‘心音派’受控于仲裁委员会，他们设了这个局。而部分‘神音派’教徒都私下皈依了‘心音派’，但大部分火星贵族都不知情，他们就这样跳进了坑里。我作为灭火者武装高层也不知道仲裁委员会的这个把戏，还是卢肯告诉了我们。”

“那火星战役，我们的家族参与了么？”

“我们的族人没敢参与，但是大部分火星家族都参与了。卢肯族长认为他们的计划太不周密，变数太大。我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向我们隐瞒这些真相吧。真是可笑，那时候他们甚至无法指挥自己家族里的灭火者武装军官参与叛乱，只能依赖‘黄衣兄弟会’。现在好了，他们要被一锅端了。而卢肯现在也瞒不住了，只好向我们全坦白了。”

“那卢肯族长当时为什么不背叛这些人，这些火星贵族太愚蠢了！”

“背叛家族同盟？火星家族之间的联系那么紧密，那么多姻亲关系，说背叛就背叛？一旦这种背叛被发现了怎么办？我们在火星还有立足之地么？别傻了，卡斯托，你以为人类几千年以来一直保持这种家族利益共同体是为了什么？为了遵循什么古典传统么？不是！是因为人类目前还没找到一种更可靠的方式密切协作。人类仍然无法互相信任，只有通过血缘这种原始而牢固的方式将彼此绑定在一起。”

“可是，血缘也并不有效啊，古今那么多自相残杀的宫廷斗争不正说明了这点么？每个人敞开心扉对待他人才能收获信任啊。”

卡斯伯特叔叔质问道：“你的索尼娅对你敞开心扉了么？”卡斯托听到这话后默不作声。

“不要这么说，那姑娘也不过是个棋子而已。但是我建议你不要再接触她了。目前仲裁委员会和‘心音派’的关系也有点微妙。‘心音派’的情报网络太复杂，势力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大。”

“那您二位目前属于哪一边？”卡斯托警惕地问道。

听到卡斯托这话，李勖武与卡斯伯特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将话题引向了更黑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