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仙 第八章 软禁生活

王鹏举的情况，武德司自然是清楚的。

谢楷对徐恩若说道：“徐都尉，王鹏举那里用不着打打杀杀，你率凤字营先将乌衣盗押回武德司大狱之中，然后好好在家歇息几日，暂时就不用去司衙当值了。”

徐恩若抱拳谢过谢楷，自去与常锋会合，带着凤字营返京。

谢楷目光瞧向某处，卢老在那里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楷嘴角微翘，对鹿老笑道：“我们回京。”

且说李负坐着马车一路向北，中间还下车坐了次渡船。

不一日，车外行人往来的声音渐多，李负在车内忽然听得外面的青衣老者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便有一名青衣小厮掀开车帘进来，坐到了他对面，递过一条黑巾，示意他将眼睛蒙上。

李负伸手接过，平静的系了上去。

很快，李负明显感觉到马车拐了个九十度的弯，向右驶去，听外面的声音，应该是远离了刚才的大道。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青衣小厮伸手牵起李负的右手手臂，小声说道：“跟着我走。”

下了马车，迈过一道门槛，走了十余步后，又登了六级台阶，似乎穿过了一间房子，又走了一条曲径，再次迈过一道门槛，这才停了下来。

青衣小厮小声说道：“你可以摘下黑巾了。”

李负伸手摘下黑巾，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间房中。房间宽敞，除了一张木床，一张八角桌，几条凳子，便只有靠东面墙壁的两排放满书籍的书架。

看着桌上的灰尘，李负猜测到，这间房应该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过了。

青衣小厮说道：“你暂时住在这座小院，饭菜与茶水会有专人送进来，院内也可以随意走动，但是不要试图离开这座院子。”

李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青衣小厮见他如此平静，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说道：“屋内有很多书籍，各式各样的都有，闷得慌时可以看看。”

李负诚心道谢，待青衣小厮走后，走到书架前大致看了下。

书架与书架上的书也都落了灰尘，角落里甚至结了蛛网。

两排书架上的书很多也很杂，甚至于还有几本香艳的床头话本。

李负也在其中发现了几本介绍武学流派的书籍。

李负随手拿起一本睿宗朝的宰相、一代诗词大家苏文同出使大燕的笔记，笔记详细记载了苏文同一路所见所闻以及在天宁城与大燕君臣的交往。

两名侍女端着木盆扫帚什么走了进来，开始打扫房间。

李负蹲在书架前看得津津有味，直到两名侍女打扫完毕，换好被褥准备离开时，才起身道谢。

到了晚上，李负这才将怀中的《归真指玄录》悄悄在书架前拿了出来，与其他三本书一起，拿到了床头，又将桌上油灯放到凳子上搬至床头，开始就着灯光看书。”

一连三日，除了有侍女送吃送喝，并无人前来打扰。

李负在院中溜达时，发现这座二进的普通院子居然有十几名带刀的护院，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暗桩。

看来逃走是不可能了，李负干脆窝在屋内看书，连房门都懒得出。

到了第四日，徐恩若在青衣老者的陪同下来到了小院。

徐恩若并未直接去见李负，而是在前厅召来护院头目老丁问起这几日李负的动静。

老丁说道：“这个子不简单，心性沉稳，不急不躁的，若是从军，很有可能成长为将军。”

徐恩若知道老丁是西军老兵退下来的，见他对李负评价如此之高倒是有些意外。

“这几日李负就一直在屋内安静的看书？”

“回小姐，除了看书睡觉，这小子每日还会练上半个时辰拳脚。其实也算不上拳脚，动作非常简单，也全无章法，大概是看书看累了，舒展下筋骨。”

徐恩若哦了一声，也没有多想，李负不会武功，她自然是清楚的。

徐恩若不再询问，吩咐青衣老者在前厅等候，独自前去后院。

徐恩若推门进去时，李负正在书架前看一本介绍大泓兵备军制的《武略方要》，而且很明显以为是送饭菜的侍女，连头也没抬，只是随口道了声谢。

徐恩若走到桌边坐下，说道：“看来你在这里待得还很安逸。”

李负一听，顺手将书合上，走到桌边，抱拳一礼，说道：“李负见过大人。”

徐恩若看了一眼李负手中之书，说道：“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李负笑道：“无聊时随便看看罢了。”

徐恩若却不这么想，若是无聊，那李负看得更应该是些话本小说，而不是这种枯燥无趣的书籍。

还有一件事，徐恩若敏锐的觉察到，李负已经从以前自称小的变成了自称姓名，虽然只是个自称上的小变化，却反应出李负的心态变了，眼前的李负已然不是那时谦卑低下的李负，而是隐隐有与徐恩若平等说话的意思。

徐恩若指了指李负手中之书，问道：“看了有何感想？”

李负说道：“其他暂且不说，这武略方要中，列出了军阵二十八种，凡大泓军队迎战，必依地形兵力等因素，从二十八种军阵中择一用之，这简直太可笑了。我一直很奇怪，虽说大燕拥有骑兵上的绝对优势，但大泓兵甲之优良，远胜大燕，这百余年来，大泓军队一直被大燕死死压制，败多胜少，谈月色变，这绝对不正常啊。看了这书才恍然大悟，如此呆板用兵，焉能不败？”

徐恩若说道：“这二十八种军阵是太祖一生用兵之心血总结，太祖当年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才能从群雄逐鹿中脱颖而出，最终结束乱世，开创大泓。”

李负说道：“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之道，存乎一心。影响战争的因素很多，稍有偏差，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完全照搬二十八种军阵去打仗，何其可笑。”

徐恩若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军中将领一直对此颇有议论，到了陛下这一朝，陛下更是下诏各地将领，授予他们打仗时的用兵自主权，不用死守着太祖的二十八军阵不变。近年来，有了用兵自主权的西军司与北军司都大有起色，西军更是掌控了对西留的战争主动权。”

李负放下书本，问道：“大人将李负带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请明示。”

徐恩若站起身来，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性，那就安心在这待着吧。自明日开始，会有几位先生轮流给你授课，你认真学便可。”

李负见她丢下两句话便走了，只好苦笑两声，再次拿起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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