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仙 第四十一章 调兵遣将

清州，一直是北军司梁飞所部的大营所在。

将军府的中堂内，忍无可忍的粱飞终于没有克制自己的怒火，对着一直坐在那里哭哭啼啼，吵着嚷着要他出兵登州，为自己儿子报仇的弟妹孟娘大声吼道：“够了，昊儿的仇我这个做伯父的，自然会报，但不是现在。我是北军司统兵将领没错，但是调兵必须有北军司、监军与转运使的同意才可以。你先回去，莫要再闹，总得让爹娘和大哥先把这个年过了再说吧。”

孟娘见他突然发火，也不畏惧，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冷冷的说道：“死的不是你的儿子，不是大哥的儿子，你们自然不会在乎。但是，姓粱的，你别忘了，当年你做下的丑事。如今我丈夫死了，儿子死了，活着早已没有了希望，还过什么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再不出兵，我就将你做的丑事抖出来，让你这个将军也当不成。”

“你这个疯婆娘，当年我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这些年你散布谣言，我也任由你去，对你，对昊儿我已仁至义尽，莫要再逼我。”

梁飞脸上羞怒交加，眼中露出了恨意。

当年弟弟新丧，自己酒后失德，为孟娘诱惑，犯下大错，一直悔恨交加，愧疚于心。

这些年粱昊仗着自己撑腰，没少做些伤天害理事，自己看在孟娘与死去弟弟的面上，每次都去擦屁股。

一次错，事事错。

孟娘啍了一声，不再说话，怒气匆匆的走了。

“阿义，去盯着她，别让这个疯婆娘真的发了疯。必要时，让她永远闭嘴吧。”

粱飞神色变幻，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

暗处有人应过，又没了声息。

一名亲卫匆匆进来禀报：“将军，监军使王大人、转运使张大人在府外求见。”

“两位大人来得很快啊！”梁飞神情变换，挂着满脸的笑容，亲自去门口迎接二人进了中堂。

三人分宾主坐下，自有亲卫奉上香茗。

“今日请二位大人过来，想必二位大人也能猜到粱某所求何事。”粱飞开门见山，也不想兜圈子。

王承忠与张格非互相看了一眼，苦笑道：“将军这是为难我们啊。登州的贼寇兵势并不弱，人马少了，纯粹是送死，人马多了，不征得朝廷同意，我们日后也无法向圣上交待啊。”

张格非点了点头，说道：“少将军之死，我与王大人也很痛心，但北军是朝廷用来防范燕国的，没有圣上的诏书或是永安公主的谕令，我们无权调动他们去征讨乱民叛军，这一点，将军当能体谅。”

“二位大人的难处，粱某自然清楚。粱某深受皇恩，也不敢因私忘公，我已经写信快马传至永安公主殿下，若她同意我出兵，还希望二位大人莫要阻拦。”

粱飞本就没指望二人能与自己同仇敌慨，只要不拖自己后腿就已经谢天谢他了。

“这个自然，永安公主殿下是圣上钦点处置北方军民事务的，只要她同意，我们自然会全力配合将军的计划。”王、张二人自然满口应下。

粱飞的书信很快传至印城，呈递到谢回雪手中。

粱飞在信中请求允许其所部北军出兵平灭登州的匪寇，为朝廷分忧，为公主解难。

粱飞部先前的动作，在野狐岭的惨败，早已传至谢回雪这里。

粱昊的身份自有人跟谢回雪说起，谢回雪并不关心粱将军的家事，但粱飞在书信中提出的出兵请求她不得不重视。

慎重考虑后，谢回雪允许粱飞在确保清州安全的情况下，出动不超过其所部一半的兵力。

回应了粱飞的请求后，谢回雪传令西军司的两大将门世家，高家与姚家的家主，派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前来自己麾下效力，协助自己平灭良山盗。

对于五代为大泓西军将领的高家与传承自大幽朝已历十七代的将门姚氏来说，这样的小要求当然答应的很痛快。

高家派出了第六代子弟中最优秀的高骏、高烈兄弟，姚家派出了家主姚仲良之女姚秀如、姚秀芝与侄儿姚克用，日夜兼程东来。

而张克任率领的大泓水师一部主力也将在半个月后进抵广平湖。

面对谢回雪的紧锣密鼓，调兵遣将，良山盗方面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军师赵贤派出了水军三大头领之一的魏小七，带领五百水性极佳的水军于张克任北上途中一路制造障碍麻烦，数次发动偷袭，迟滞张克任的速度，与此同时，良山水军还准备在运河与广平湖的连接水道处沉船，堆积沙石等物，阻挡大泓水军战船进入，所幸谢回雪得到幕僚佟宗远的提醒，用投石车守住了湖口水道的两岸。

印城县衙的后院，成了永安公主谢回雪的临时居所，出征之时，天德帝从皇宫中选派了百花内卫中的芙蓉卫一路随侍起居。

此时的谢回雪，正愁眉紧锁，坐在房中发呆。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终于不复平日的轻松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本是天之骄女，千金之躯，十八岁的她本应在皇宫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忧无虑。

而如今，她不得不肩负起千斤重担，一个人独自北上，为了家国天下而操劳奔波。

父皇与太子懦弱怕死，又担心二哥三弟他们北上顺利，势力大增之下危胁到自己，到最后却让自己一个女子出来收拾局面，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是谢回雪第一次离开皇宫深墙，离开母亲与爹爹，一个人漂泊于外过年，心中的凄苦与孤单早已塞于心间，难以排解。

可是这满腔心事，却无人可诉，只有一个人时默默自苦。

过年了，除夕如期而至。

几家欢乐几家愁，从来都与身份无关。

至少登州军上下，这个除夕过得很平静喜乐。

枕风与徐天一家三口一起吃过年夜饭，一起围坐在暖炉前聊天打发时间，准备就这样待到天亮，这就是谓年俗之一的守岁。

府内府外陆陆续续有爆竹声响起，徐天还特意令人在登州东城楼上燃放了大量的烟火，为登州全城居民的新年增添了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