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霞裳与阿雪、元朔他们离开部落,上路前往辽东走后,博洛赫便到部落的大帐中议事去了。
快天黑时,才回到家中的包帐里,施夫人因为腿脚不方便,今天也没去送别。
刚坐下不一会,一杯茶还没喝完,便有人进来将一个不大的布包交给了博洛赫,然后又在他的耳畔密告了几句话。
博洛赫点头,那人便退了下去。
博洛赫将那布包拿在手中,只见上面以黑色的丝线绣着一支正欲振翅搏击的雄鹰图案,大约有巴掌大小。
打开布包,发现里面竟然是几根茅叶状的干草,不禁皱起了眉头。
施夫人正坐在旁边,见状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博洛赫顺手将那布包递与她道:“我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夫人见多识广,看看到底这是什么?”
施夫人接过布包,从那一撮干草中取出一根仔细地看了看,思索了一会道:“这个极似是乌鱼草,我记得《百草经》上有记载,不知是也不是!”
博洛赫一听侧首道:“夫人,乌鱼草是留作什么用的?”
“这是一种药材,和鱼腥草不同,它晒干后没有味道,而鱼腥草是有味道的……”施夫人拈起一根乌鱼草对博洛赫晃晃道。
接着又对身旁的一个年轻的仆妇道:“去取点水过来!”
那仆妇道声是,连忙走出去,不一会便用陶盆端了小半盆的水上来,放在施夫人面前的地上。
就见施夫人将那布包中的乌鱼草抓了约一半放在盆中的水里,将它们全部浸没到水中。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施夫人伸手从那盆中的水里取了两根浸泡过的草出来,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微微皱眉,一边将它又递与丈夫博洛赫,一边道:“应该就是乌鱼草无疑!”
博洛赫接过也放在鼻子上闻闻,只觉得一股腥味扑鼻,也不禁皱皱眉,将草又还与到夫人手里,道:“这个玩艺能有什么用?”
施夫人道:“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东西?”
博洛赫道:“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他上午到鱼儿泊去了……”
施夫人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博洛赫这时转脸看了施夫人一眼,喃喃道:“他的那只隼也带去了,说是想顺便捉些野味回来的!”
话没说完便“腾”地自地上跳了起来,道:“来人,快快准备,我们现在就要出发!”
施夫人道:“那他又怎么办?”
博洛赫这时脸涨得通红,汗已经涔涔而下!
施夫人见状安慰道:“有沈公子和元朔在,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应该先解决掉他的问题再去也不迟!”
博洛赫拍了一下脑袋,道:“也只好如此了!”
说完,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来人!”
立刻便有一个年青的族人走了上来,对着博洛赫躬身道:“请问族长有什么吩咐?”
博洛赫道:“速速去召集族中二位长老及所有的百夫长,族中所有人到大帐议事,快去!”
那年青族人道声“是”,转脸便疾疾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外面便响起震天介的鼓声,慑人心魄!
此刻已然天晚,部落的帐包中早已经大多都点上了蜡烛,而此时的大帐中更是灯火通明,博洛赫正高高地坐大帐正中间的虎皮椅上。
一眼望去,就见两位长老分列左右,特仑温与鲁依德分坐在两位长老下首,再其下便是两名千夫长及他们下面两排共计二十名百夫长。
大帐之中一片肃穆,没有一人说话。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极少将部落族人集中到这里来的,除非部落出现了一些状况,比如战争、冲突,或解决一些部落中一些比较大的事件什么的,所以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看看族长怎么发话。
这时就听博洛赫道:“现在将大家召来是有要事须得向大家宣布!”
大伙一听,均想,真是有什么大事儿呀!全都凝神静听族长的宣告。
不料族长话题一转道:“两天前,黑衣部落夜袭我们,目的就是为了劫持我的女儿阿雪,用她来换取我们的至宝‘潜英石鼎’的,大家也已经都知道这件事了,但是,为什么那些黑衣部落的人能够潜入到这里,轻意地就把阿雪自家中带走呢?”
说到这里,博洛赫顿了一顿,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道:“那是因为,在我们的部落中出现了叛徒!”
听到这里,大帐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博洛赫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道:“这人知道狗的气味是阿雪的发物(古人说的发物,就是现在人所说的,能引起过敏的东西,也就是过敏源。),我们族中的猎犬自阿雪出生便都拴得远远的,这也给他开了方便之门,所以那天晚上,在他的接应下,黑衣部落的人差一点就实现了他们的奸计!”
“这一次,阿雪走后我便让人搜了他的家,在他的家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说完便将那绣着雄鹰图案的布包拿出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一个人——特仑温,因为部落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上面绣着雄鹰的布袋乃是特仑温的。
而这时,特仑温的脸色已然大变,头上似是已有汗沁出。
博洛赫将那布袋的口向下,将里面的干草全部抖了出来,纷纷落了一地。
大伙一看,这不过是几根干草而已,不知族长是什么意思,均一齐望向他。
这时博洛赫两眼充满寒意地望着特仑温道:“三弟,你不解释一下么?”
特仑温涩声道:“这不过是一般的牧草而已,又能说明什么?”
博洛赫道:“你既然还不肯说,那我就来告诉你吧!你可能不知道吧?这种草,夫人恰好认得,她说这叫作乌鱼草,是生长在水边的一种草,它是一种天生带有一股奇怪鱼腥味的草。
不过,将其晒干之后,却和普通干草没有什么区别,也不再有腥味。但只要再被水浸潮湿之后,便会散发出比原来更重的腥味。”
博洛赫娓娓道来,特仑温面无表情……
博洛赫道:“把这种干的乌鱼草混合到草料中,让那些牲口吃了掺有这种草的草料,等到再随着粪便排出体外时,那种腥味便会飘散开来。假若再有条训练过的猎犬,循着气味追踪,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到这些牲口!”
特仑温哈哈大笑,但众人显然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只听得他道:“族长大人,你要硬说我是叛徒我便是叛徒罢了,何必煞费苦心来编些故事来听?”
博洛赫没有理他,反而赞叹道:“这倒真是一个完美的办法!
接着话一转冷笑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说到这里时一拍桌子怒喝道:“今天就叫你心服口服!”
特仑温哼了一声道:“你若说我去给德卧去报的信,我又是如何把信送出去的呢?”
博洛赫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话题一转道:“那晚黑衣部落的人来劫持阿雪,我便知道族中已经出现了内奸。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我知道,那德卧云一定不会甘心的,必定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便让阿雪陪着沈公子去一趟辽东。
因为我知道,只要阿雪去了,你必定会千方百计地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你说对是不对?”
特仑温再“哼”了一声,向身旁吐出一口大大的唾沫,却没有说话。
博洛赫道:“你的帐篷里一直养着一支游隼,说是你留着打猎的,实际上,它正是你用来通风报信的工具…之一…”
说到这里,就听特仑温尖声道:“你不要信口开河,血口喷人!你说我用那只隼来通风报信,那你说说看,我是如何利用那扁毛的畜生来通风报信的?你们有什么证据?”
博洛赫冷笑一声,看着特仑温的眼睛道:“你帐篷里的那只白头隼今天到哪去了?”
特仑温的眼神这时仿佛有些虚,他开始有点回躲着博洛赫的眼神了,但态度却已经不再似先前那般强硬,这时只是瞪着一双本就好大的眼珠,仿佛要掉出眼眶一般,却声音支吾道:“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放出去,便不回来了!”
博洛赫嘿嘿冷笑数声,忽然大喝一声:“拿进来!”
立刻便见有两个年青的族人抬着一个蜂箱一般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之后便将那箱盖取下来,就见有两只游隼在里面,一公一母,两只隼翅膀上都还带着血,应该是已经受了伤。
就见一只头上长着一片白毛,一只胸前一片白毛,虽然翅膀受伤了,却还是在挨挨擦擦地,好不快活。
特仑温一见,大惊失色,面色禁不住地由红到白,再由白到煞白,身体晃了晃,几乎摔倒地上。
博洛赫道:“它们飞得再快再高,还能超过我的残虹弓和落羽箭?”
特仑温哼了一声。
博洛赫再道:“这只胸前长有白毛的母游隼是你养的那只么?
就听特仑温有气无力道:“是又怎样?难道这就能证明我给黑衣部落通风报信了?”
博洛赫指着那箱中的那只头顶长有白毛的母游隼道:“我刚开始想,你是把公隼放在另外一个地方喂养,你只须将这只母隼放飞,不管它飞到哪里,这只公隼都能循着气味找到他,自然便会跟着它飞去!但捉住它们之后,才发现它们的身上什么也没有,我以为我错了……”
特仑温带着些许不屑地冷哼一声。
博洛赫道:“后来又想,我族本没有文字,你本身也不会写字,肯定不会是写的信啦,当然也更没有什么人能将阿雪她们的行走路线图给画出来,所以,我想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其他的办法!”
特仑温又哼了一声,眼神中忽然多了几分希翼和侥幸的神色。
博洛赫视而未见,轻轻捊着自己的短髭,眼睛望着面前的地面沉思了一会道:“这两只隼身上虽并无明显的证据,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们两个一定也吃了你掺有乌鱼草的东西!
黑衣部落的人获得这些鸟之后,只消取得它们的粪便,就能根据这些气味追踪到阿雪她们了……”
特仑温这时面无表情,看上去象是正在听博洛赫说话,但看他的眼神又似在神游一般,眼珠一动不动,只是时而嘿嘿冷笑数声罢了。
只见博洛赫自虎皮椅上站起身来,走到那蜂箱前,看着箱中的两只游隼道:“我说你这是调虎离山,夫人说你这是暗渡陈仓!看来你放飞的隼应该不止这两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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