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行之血胎 第二十六章 射雕之戏

一听族长发话，立时便有人向外大喊传话“击鼓！”于是“击鼓！”之声不断，一路传到帐外，立刻便听得帐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鼓声。

博洛赫站起身来对沈霞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沈公子，我们出去看看射雕之戏吧！”

沈霞裳一见，不禁一愕，他素知楼烦人个个善射，中原人往往称他们为“射雕人”，这射雕之戏是干什么的呢？难道真的是把射雕作为游戏来耍的么？

想到这里，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施夫人和阿雪，只见施夫人与阿雪一齐笑吟吟地看着他，阿雪微微点头，意思是，你快点去吧！

众人来到帐外，就见面前的一片偌大的广场空地上早已人山人海，但中间却闪出一片空地来，此时，在这块空地上已经燃起一堆巨大的火堆。

周围的旗杆上也早已挂满明亮的灯笼，与中间巨大的火堆相互映照，将这一大片广场照得明如白昼。

众人簇拥着博洛赫、沈霞裳、二长老、三勇士等人一出现，整个广场上都静了下来，连鼓声也停了下来。

这时沈霞裳见三勇士不知什么时候各人手中都挽着一张弓，腰间插着一壶箭矢。

这时就见博洛赫对身边的一个人道：“准备开始吧！”

那人立刻便大声叫道：“灯笼熄灭，准备开始！”

立即，那周围旗杆上的灯笼都被熄灭，整个广场上比起刚才顿时暗了不少，只有广场中间的那座火堆还在熊熊燃烧。

对面早已过来三个人走到广场中心，在距那堆火堆不远处停了下来。

就见那三人的臂上都蹲着一只鹰或雕，还有一人臂上站的是一支隼。

此外，各人手中还提着一个布袋，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博洛赫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开始！”

这边族长刚刚一声开始，便立刻有一只鹰从最左边的那人的臂上振翅飞起，直冲漆黑的天空而去，转眼间便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博洛赫转头看向鲁依德道：“四弟，你先来！”

在这个部落里，原先有老“三勇士”，就是元朔的父亲元锋、特仑温、鲁依德，他们三人和博洛赫乃是结拜兄弟，论年龄元锋为老大，博洛赫排在第二，特仑温第三，鲁依德第四。

元锋后来因与黑衣部落作战伤重不治去世，部族中为了纪念无锋，仍称作“三勇士”，其实只有特仑温、鲁依德两人而已。

之后若干年至元朔成人，因为身手并不比其父元锋逊色，故此，族人便又将元朔列入新“三勇士”之列。

鲁依德这时一听，忙跨前到博洛赫面前，躬身道声：“是！”

只见他弯弓搭箭，连瞄也没瞄，这一箭便射了出去……

一眨眼，众人便影影绰绰地看到有一样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有人急忙骑马跑去捡了回来，那鹰兀自在人的手上不停地扑楞着翅膀，好似并未死去。

沈霞裳心道，这一箭不知射在了什么地方，居然没有死掉，也许是这类猛禽的生命力太强了吧。

待那人将鹰拿到近前，沈霞裳才看清那鹰已然被刚才鲁依德的那一箭射中了右边的翅膀。

虽然没有将其射杀，也已经很了不起，要知道，这可是在晚上！

沈霞裳这时心中暗暗纳罕，暗道，怪不得人称弓马娴熟的人为“楼烦将”，这楼烦人的箭术真可谓举世无双了！

博洛赫这时见鲁依德一箭奏功，满心欢喜，道：“这一箭只射鹰的翅膀，足见四弟的仁慈之心，这样再养一养，以后还能用！”

旁边众人皆啧啧称赞……

博洛赫又道：“来人，赏羊一支！”鲁依德高兴地道了谢。

博洛赫又对特仑温道：“三弟，下一个你来吧！”

特仑温躬身道：“好的，族长！”

博洛赫这时再一挥手道：“放！”

就见火堆旁最中间那右臂上蹲着一只大雕的人一抖手臂，那只大雕便已经自他的臂上展动翅膀飞了起来，这只大雕刚才蹲在那位放雕人的臂上看时还不甚大，这时展翅一飞，便见两翼张开比一个成年人张开手臂还要宽些。

这只大雕离开那人的臂膀后，在广场的上空绕了一圈，长唳一声，便向天上飞去。

此时那特仑温并未向天上望去，而是双眼平视，手中弓却已经张开，箭也搭在弦上，人却一动不动。

眼看那只大雕已经飞出所有人的视力范围之外，没有人能知道它已经飞到哪里了，这时就见那特温仑忽然将弓箭举起，并未对着刚才大雕消失的方向，而是向着西南的方向一松手，便将箭射了出去，片刻之后，空中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雕鸣之声。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特温仑这时忽道：“该是西南三百五十丈！”立刻便有人骑着马朝西南方向跑了过去，不大一会，便有人大声喊“找到了！”“找到了！”立刻，广场上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

博洛赫捊髭微笑道：“恭喜三弟的听力如今又有所突破啦！”

特仑温忙道：“谢族长夸奖！”

博洛赫吩咐赏一只小牛，特仑温也忙道谢，一脸欢欢喜喜又带着自豪的神色。

旁边众族人一时也都竖起大拇指……

博洛赫这时转过头来，看着三勇士中年龄最小的元朔，眼中充满温情与慈爱，就听他道：“元朔，想当年黑衣部落倾巢出动来抢那‘潜英石鼎’，多亏你父元锋，我的结拜好大哥，便是他同我并肩战斗，与那黑衣部落的德卧云所带的黑衣五怪等好手大战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将鼎自他们的手里夺回！

说到这里，博洛赫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我们当时没承想那德卧云竟然练成了‘天下十分’神功，因为他曾是你父亲的手下败将，所以未免有些托大，在大战时便中了那德卧云的重手……”

说到这里，众人就见那博洛赫的双眼突然有些泛红，隐隐噙着眼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只听他道：“你父亲也正是因为那次受的伤太重，不治而死的啦！”

说到这里，众人鸦雀无声，均默默地看着博洛赫，就听他接道：“你知道么？元朔，我本无子嗣，自你父亲去世，我一向视你为己出，所以这神弓绝技也是我亲自督促你练成的，希望你今天能够在此一展身手，莫辜负我及族人对你的期望！”

元朔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一听此言，连忙上前来到博洛赫的面前双膝跪下，一边匍匐在地不断磕头，一边哽咽道：“元朔一定不负族长大人厚望！”

博洛赫以手抚着元朔的头叹口气，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将手向后一伸，立刻便有人将一张弓及一只箭，还有一条黑色约三指宽的布带一齐递到他手上。

博洛赫将弓、箭和那条黑色的布带拿在手中，一齐交到元朔的手上道：“用我的‘残虹弓’和‘落羽’箭吧！”

残虹弓和落羽箭在部落里代表的就是族长的信物，让别人用这两样东西，那是比赏他千两黄金还要荣耀的事！

连特仑温与鲁依德脸上都不禁露出羡慕神色。

元朔依然长跪在地未起，又磕了一次头，抬起头道：“是，族长大人！”

将弓箭接到手中，先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又用那根黑色布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接着就见博洛赫将大手一挥，沉声道：“放！”

接到命令之后，便见火堆边的那几人将手中口袋一齐打开，立刻便见从那三个口袋中扑扑不断，飞出五六只灰鸥、白鹭、大雁等一些形体较大的水鸟，然后就是一些其他不知名的中小的鸟儿，成百上千，不知到底有多少。

这些鸟儿一见到外面的火光，争先恐后，一齐向外飞，只听扑啦啦之声不断，有的猛地一下不适应，还在地上打转转，不过只是在片刻之后便先后向空中飞去。

此时，空中全是鸟儿扑楞翅膀发出的声音，广场上的人群倒是一片安静，万千的目光都聚集向广场正中火堆旁的那个人，这人就是元朔。

这时元朔已经来到广场中心的那堆火堆的旁边，将单膝跪在地上，半低着头，左手挽弓，右手将箭搭在弦上。

就在这时，臂上站着隼的那人早将那只隼头上的黑色的套子拿下来，以手压着那只隼，不让它乱动。

待到那两人将三个袋子中的群鸟放飞的一刹那，将臂猛然一抖，就见那只隼就如一只利箭自那人的臂上激射而起。

因为太快，很多人一脸茫然，就感觉那只隼好象突然从那人的臂上消失了一般。即便是以沈霞裳的目力，竟然也只能看到一条黑线一闪而逝。

沈霞裳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一只游隼，在红隼、游隼、燕隼、矛隼这几类隼中，游隼是最凶猛和残忍的，速度也是这些隼之中最快的！而且，比起雕与鹰，它的个头也是最小的！

草原上有“一隼十鹰”的说法，就是一只隼能顶上十只鹰的意思，主要就是因为它的速度太快，在扑击禽鸟的时候，往往那些猎物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击中要害，束翅就擒了！

即便是个头很大的雁、鸥之类的大鸟也远远不是其对手，所以，如果要说雕与鹰属于猛禽的话，那么隼就是猛禽中的猛禽！

就在这时，那元朔突然自地上斜着跃了起来，这一跃竟然有一丈来高，在跃起至最高处时，他将弓上的落羽箭发了出去。

片刻之后，便听广场外面不远处有数人不断高喊，“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声音伴着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这时就听博洛赫道：“先将灯笼点起来！”

广场上刹时又恢复到之前那般明亮。

灯光方自亮起，便见有几人几骑飞驰而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人手中提了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这时元朔已经回到博洛赫的身旁，眼上的黑布带也已经解下来。

那几骑来到博洛赫的面前跳下马，将那一团东西捧到博洛赫的面前，

沈霞裳这时早已看清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几只鸟儿串在一块的，其中赫然便有刚才飞出去的那只游隼。

这时就见那只游隼正与一只白鹭和另一只什么不知名的小些的鸟串在那支叫作落羽的箭上。

看这情形，应该是游隼在捕捉这只白鹭的同时，元朔开始发的箭，不过，在箭射往游隼的过程中，有只小鸟挡在了游隼与白鹭之间，于是那只箭便贯穿了那只小鸟的身体后，又将游隼与白鹭一块射下来的。

沈霞裳此时虽颇觉不可思议，也唯有在心中赞叹，暗道，无怪乎楼烦人世世代代的骑射技术能一直保持这么高超，看来这世上，不管什么事只要肯下工夫，就能做到极致，只要做到极致，便能出神入化！

博洛赫将那只落羽箭同三只鸟拿在手中，举过头顶，广场上的人立刻齐声鼓掌喝彩，大声叫好！

一群年青族人拥上来将元朔抬起，不断高高地抛往空中……

沈霞裳无意中一眼瞥到，博洛赫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元朔，眼神象极了一个父亲在看着自己儿子，那是赞赏和满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