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霞裳未料到一旁果然藏着人,脑中一闪念间便想到,一定是冯雅雨把人杀掉后还没来得及逃走自己便到了,于是只好躲在一旁等待时机,这会趁自己与眼前少女动起手来,才瞅准这个机会逃走的!
此时若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
沈霞裳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想其他事,一招躲开那少女那一剑,膝盖便如抹了油一般,贴着地面直接滑向门外,在那少女飞身从自己的身上掠过去的时候,沈霞裳还不忘一伸手将她脸上蒙着的黑巾扯了下来。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之间,沈霞裳就见那少女一张白生生的脸在摇曳的灯光下令人目眩。
那少女一见脸上黑巾被人扯下,不由自主“啊”地惊呼一声。
撞破窗户的声音传来,她一瞥眼便见有人已经从窗户那里逃走,头还没回转过来,便娇声喝叱道:“好呀!还有同伙!”
沈霞裳已经没有工夫去理会她了,身形才到门外,并未见他如何起身,但身形便已半立,正欲弹起身形去追人,却不料蒙面少女左手早已准备好了一把流星梭,脸还没有转过来,流星梭就已经掷了出去,瞬间就见三点寒星,呈品字形急射向沈霞裳。
那少女发出流星梭的时候知道沈霞裳肯定是准备上墙的,所以这一把便略微向他的前方一点射去,如果沈霞裳依然向前纵身,就会正好凑上去被流星梭射中。
沈霞裳未料这少女如此精明,急忙以手中连鞘刀将那三支梭標磕飞,就这么阻得两阻,提起的气便松了下来,眼看那冯雅雨已经自墙上高高跃起,远远地落入墙外的树丛之中。
墙外这时方传来吴、崔二捕头的“哪里走?”的喝叱声,二人待要跃上树上去捉拿,却突然听到冯雅雨“啊”地大叫一声,似是受了伤,紧接着便是两声呼喝打斗的声音,又有一人“啊”的大叫一声,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旋即那树丛再次晃了两晃,片刻之后树梢便恢复原状,树上两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人虽不见踪影,却听得叱喝打斗之声越传越远,显然两人已经越走越远了……
沈霞裳未料到外面的树上居然还藏有一人,正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上演!
沈霞裳此时没有再理会身后的那少女,却看着墙外的树丛不禁呆呆地有些发愣。
这时,那黑衣少女也已经追到了院子中,以为沈霞裳与那人早一块跑路了,没成想一眼见到沈霞裳还在院中站着,十分诧异,便“咦”了一声,沈霞裳手中兀自拿着那少女的蒙面巾,转身看着那少女,见她倒挽着长剑向自己走了过来。
沈霞裳刚才拉下她的蒙面巾时并未看清她的容貌,这时见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虽露出有些许疲惫风尘之色,但也难掩其秀丽。
沈霞裳这时转过脸来到那少女面前,将手中的蒙面巾递与那少女,还带着微笑道:“我不是凶手!我到这之前,人就被杀死了!呶,你的东西还给你!”
那少女并未伸手接沈霞裳递过来的蒙面巾,反而冷冷道:“被臭男人碰过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你是谁?是官府的人吗?”
沈霞裳一听那少女问自己,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本想将那蒙面巾丢给她,转念一想又将那块蒙面巾往自己的怀里揣去,一边揣着,一边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那少女说道:“你不要正好,我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那少女一见,雪白的脸上登时一阵红,但自己刚刚说过不想要了的东西,似乎没有理由再伸手跟别人要回……
此时听得沈霞裳这样说,气得一跺脚,将手中的长剑一指沈霞裳咽喉道:“你不能拿走它!”
沈霞裳笑笑,也没见他掏摸,但一摊开手掌,便见那块黑巾团在他的手掌中,顺手便耽在那少女的剑上道:“在下与姑娘开个玩笑!”
那少女将剑一抖,任那片黑巾飘落地上,将俏脸一本道:“谁爱与你开玩笑?你到底谁呀你?”
沈霞裳反问道:“你又是谁?我也没听说过姑苏府里有个女捕头呀?”
那少女突然支支吾吾道:“你先别管我是谁,你又怎么证明你是好人呢?”
沈霞裳道:“就从我刚才能跑没跑就能证明-”
说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少女又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有些金陵口音,难道你来自金陵么?”
那少女乍听一愣,见沈霞裳长身挺拔,讲话还很温和,怎么看也不象个坏人,便稍迟疑一下道:“你家姑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名字叫董泠泠!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沈霞裳一把抹下自己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出来,道:“在下沈霞裳!”
那少女董泠泠闻听面前这人就是沈霞裳,勃然大怒,将剑一指,咬牙切齿道:“我刚才就怀疑是你,果然不错,就是你害了我父亲,还不快快纳命来!”
话没说完便如中疯魔一般,手中剑狂风暴雨一般卷向沈霞裳。
一听她姓董,又说要为父亲报仇,沈霞裳明白了,这少女怕是那董瑚琏的女儿吧!
一见那董泠泠上来要与自己拚命,边退边道:“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董泠泠一边狂舞长剑,一边带着哭腔大吼道:“我知道是冯雅雨那狗贼下的毒手,我一定要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
沈霞裳不欲与她动手,只好一直往后退,转眼便来到东墙之下,那董泠泠手中长剑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停地对着沈霞裳刺、斫、砍、削,一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要不是你去了,我父亲也不会有事的!”
沈霞裳的后背此时已经抵到了墙上,那董泠泠一咬牙,长剑狠命地向前一搠,眼看这一剑便要将沈霞裳的身上搠个窟窿,突然就见沈霞裳的身体直接顺着墙壁猛地向上滑去,就象一个线偶被人猛然向上提起来一般,堪堪避过董泠泠这迅急的一剑。
那董泠泠的长剑这时已经来不及收手,一下便扎在了院墙的石头上,接连冒出几点火花,发出“呛”的一声,震得董泠泠的手腕发麻,险些便将剑掉到地上。
那墙头也就一人来高,沈霞裳就站在墙上。
那董泠泠还是不肯罢休,急以长剑去削沈霞裳的双足,只见沈霞裳右足只一抬便踏住长剑,董泠泠再想抽出,竟如焊死在他的脚底墙头一般,根本抽不出来。
沈霞裳低着头,满眼充满同情地望着董泠泠道:“你父亲的事,想必百毒道人也已经告诉了你。我与你父亲无怨无仇,又何必杀他?我只想拿住那冯雅雨!”
那董泠泠此时浑身发抖,似筛糠一般,任手中的长剑踩在沈霞裳的脚下,索性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沈霞裳此时双手抱在胸前,手中的那柄刀的刀柄依然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看着吴坚和崔广陵两个捕快一会不停地勘察现场,一时没有吱声。
过了好一会,看看差不多了,这时身材瘦小,但看上去行事利落干净的捕头吴坚走了过来,对沈霞裳道:“死的那个女人乃是冯雅雨的老婆,另两个死人应该是来杀他的人。现在看来可能是,那两人刚将冯雅雨的老婆杀掉后,就被冯雅雨给杀了!”
那个大腹便便的捕头崔广陵道:“我看了,那两人一人是背后中剑,应该是被偷袭了!另一人也许发现有人偷袭时已经晚了,被人家一剑封喉,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嗯,这冯雅雨的身手真是不错呀!”
这时吴坚又道:“沈大侠对这里面的情况怎么看?”
沈霞裳道:“你们说说看,为什么冯雅雨的老婆要穿着男装呢?”
崔广陵笑嘻嘻地道:“莫非她喜欢,有‘异装癖’?”
吴坚道:“她自己在家穿什么不好,该她倒霉,正是因为她穿着男装,也许这两个小子才把她当成冯雅雨了,于是就成了‘替死鬼’!”说完向地上的那个死去的女人呶了呶嘴。
沈霞裳道:“吴捕头说的对,若不是她穿着男装,这两人也就不会将她错认为冯雅雨,也正是因为认错了人,才让冯雅雨有了偷袭他们两人的机会!”
吴、崔二位捕头连连点头称是。
沈霞裳又道:“也许她换男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冯雅雨准备带着她逃走了!想亡命天涯,便须躲避官府的缉捕,换作男装后,路上确实要方便些的!”
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走,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董泠泠已经默不作声地来到了门旁,将身体靠在门边的墙上,脸上一幅楚楚可怜,欲哭无泪的模样,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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