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一步登天万世劫 第三章 不是意外

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但是又被滚滚的浓烟覆盖，像是遮了一层黑纱。清晨本应寂静的街道此时却已经挤满了人，汉子们怀抱空水桶，满头大汗摊坐在地，妇人小孩则是站在一边观望，而街道的对面便是那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宅邸。

“可算是扑灭了，这大火可是出动了我们长宁半个镇的人啊，连街口老刘家的二瘸子都过来帮忙了。”

“这不是林郎中家吗，林郎中他们三呢，没在里面吧。”

“唉，林郎中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听说小凡和陈驼子出去了没在家，李家小子已经去找了。”

“幸好啊，不过也苦了这娃了，年纪轻轻的，本来就没有娘，这爹也烧死了，太可怜了，以后可得多帮衬帮衬。”

聚集过来的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尽是惋惜。

刻着林宅两个字的牌匾此刻已然焦黑，宅邸不大，火势来的又凶猛，虽然已经被扑灭但是几处房屋都被烧的也已经坍塌下来，能抢救出来的物品也少之又少，和那一抹白布一起放在门前。

“爹！”

林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踉跄着向那一抹白布奔去，就算跌倒数次速度也丝毫不减，更是感觉不到疼痛，旁边的人也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怎么会这样，爹......你醒醒啊爹......我就应该陪在您身边的，都怪我......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他撕声的喊着，那股悲伤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眼泪决堤而下，躺在白布下的正是林秋木，虽然烧伤不多，但身体已然冰冷。

周围赶过来灭火或是观望的人此刻全都安静下来，这林凡才不到二十岁啊，林郎中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何如此不开眼，在场的每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都莫名酸痛，有些平时亲近的街坊更是不忍再看，暗暗抹泪，默默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

“小凡，人死不能复生，该冷静冷静了，你还有陈叔我呢”

陈驼子站在林凡身后，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尽是慈爱和无奈。

听到从小一直陪伴自己的陈叔温和的话语，林凡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一股莫名的暖意逐渐在心中流动，驱散了那痛彻心扉的寒。

“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很多事也还没来得及细想，家里为什么会着火，真是一场意外吗，这一切都需要弄清楚。”

林凡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正因为从小就混在街市，虽性格佛系，不喜拘束，但是比同龄之人更加聪明坚毅、果敢。

林凡轻轻抚摸的父亲冰冷的脸庞，奇怪的是，林秋木的脸并未烧损太多，虽惨白但是表情没有惊慌和恐惧，而是透露着安详和解脱。这不是一个身处大火中的人该有的神情，想到这他立刻把盖着的白布全部掀开，好好检查一番。

“小凡，也不忍瞒你了，你爹应该是自杀的，我们冲进去救火的时候，已经看到你爹手握匕首倒在血泊中没了气，匕首在那放着。”旁边最先进去救火的刘老大指着放在遗体旁那带血的匕首说道。

果然，林秋木遗体的胸前有着利器刺入的伤痕，足以致命，伤口形状和匕首也是吻合的，由于父亲是郎中，林凡耳濡目染的也学一点医术，所以这些他大致看得出来。

难道爹真的是自杀，昨天确实对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放下自己的生命和我。林凡想着，悲伤又从心里涌了出来......

林宅大火的事已经过去了三日。

镇上的人除了帮忙拆掉被烧毁的房屋，以及招呼林凡和陈驼子这爷俩来自家小住，其余的事便默契的不再提起，也恢复了往常祥和的生活。

长宁镇边土山，镇里有人过世，遗体都会葬在这土山上，一座新坟旁，一老一少正坐在地上望天。

“唉，你爹可能是背负的事情太多，想解脱了吧，小凡啊，他曾说过希望你在这个镇子安稳的生活下去，虽然发生了这些事，但是终究会过去，有陈叔在，生活还是可以回到以前的。”陈驼子拍了拍手上的香灰，慢慢的摸摸林凡的头，缓缓的说道。

“不，陈叔，我相信我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一定有什么原因，我要找出真相，我虽然性格懒散，没有改变什么的能力更不会武功，但是我做不到父亲莫名其妙的死了，而自己却平静的生活。”

此时的林凡眼中悲伤已然尽去，留下的是那什么都动摇不了的坚定。

“既然你决定了，陈叔就豁出这把老骨头，就算刀山火海也陪你闯一闯，但是我钱还得留着养老，路费什么的得用你爹给你留的。”

陈驼子一边说着手一边护住自己衣服的里怀。林凡看着这老头护着银子像是护着命根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本来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家里没烧毁的东西都变卖了，加上我爹留下的银子做盘缠也暂时够用了，但是还不知道要去哪，陈叔你知道我爹生前都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仇家吗？”

“遇到你爹的时候你还是几个月大的婴儿，我被人追债到这长宁镇已经受伤频死了，正好遇到你爹救下了我，自那以后我就跟你爹和你生活在了这长宁镇，至于你爹以前的事我还真不太清楚，一晃都快二十年了，还犹如前几日才发生一样。”

“前几日......对了，我记得那日他喊我说话的时候，他正在看信，信上的落款是凌云城慕临渊，我们就去凌云城吧，这个慕临渊一定认识我爹，或许会得到些答案。”

说到这林凡猛地一下站起，心中立时有了目标，拽着摇头苦笑的陈驼子向山下走去。

即使前路未卜，但少年已不是以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