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如何度过冷淡期①

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中的校园里。

那时的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整天嘻嘻哈哈，纯纯一枚搞笑男，在别人眼里就是疯疯癫癫。她好像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帮我把这个给陈默。”

李王见遇到帮好兄弟传递纸条这件事总是乐此不疲，因为偷瞄里面的内容就方便多了。

这是在大课间，大部分同学都聚在走廊上，或沐浴阳关，或嬉戏打闹。李王见把纸条放到阳光之下，里面的内容被他一览无余，“彼此之间……多些……”李王见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咦，怎么回事，要分了？”陈默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面上依然沉默。李王见也识趣地把纸条交给他就回班上了。

她盯着他，他闭着眼。

他抬头看着云。

课上，陈默打开了纸条：

亲爱的红嘴蓝鹊：

我最近想了很多。

你说我们要保持距离，如果被学校发现我们的关系不好，这我知道。可你和欧鑫鑫和杨洁他们走得也近呀，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工作关系，但我看着就很那（nei、）个呀。我常常会想，其实一个人也挺不错的，就不会那么烦了。对了，你不是问我要不要转回班上吗，我想当面跟你说。

明天午饭过后，图书馆见。

还有……我忘了，下次再说吧。

J

2021.10.20

彼此之间应该多些爱

纸张最后的文字原来只是纸张附带的，陈默想，我也还记得她说我们都不是那么主动的人。他把纸条叠好，避开讲课老师的视线，塞进了书包的隔层。陈默问邻座接了张好看的纸，他有好多话要说，可终究没有下笔。

摆烂，成了陈默的常态。他厌烦那三点一线式的循环，他说顺其自然，其实就是无所谓，都一样；他说不要临时抱佛脚，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眼神空洞；他说就这样吧，我喜欢这样。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他，其实他也想改变。并且，以前的他也不是这样。

“哇，98分。”甄欣欣把试卷放在陈默桌子上，“这么厉害！”陈默欣喜地拿起试卷，说不会的可以找他。

“把你的试卷给我看一下。”时今说。

“不给，不会的问呗。”

“咦~~”男同胞们起哄了。

当时陈默的班主任是个比较保守的人，座位都是男男、女女，从没有男生和女生同桌的先例。但下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的为人人尽皆知，只要班上不闹得那么凶，他是不予理会的。陈默就想了个点子儿，让他和时今的同桌甄欣欣换个座位，交流学习。同学们些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做法，都保持沉默，沉默是金嘛。

陈默和时今贴得很近，但陈默只是滔滔不绝地讲着题目，眼睛时不时瞟向时今的眼睛。时今的头像架不住任何一个朝她射来的目光，像花儿一样娇羞地低下头，目光不时落在陈默的手上。

一节课四十分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题目要讲？时今最先挑起了话题，

“那次跑10000米的时候，你不累吗？全程陪跑诶！”

“累，不过跟着大家跑，我还挺开心的。”

“哈？为什么呀？”

“就是，就，体育精神，哈哈。”

“说真的，还挺帅。”还挺帅的语速明显比前面的快得多。

两个人都脸红了，头慢慢低下。

这个年纪的我们，最容易脸红心跳了。就像青涩的杨桃遇到了粉红的玫瑰盐，别有一番滋味，

“周末我们出去玩吧！”

夕阳悄悄划过了她的脸颊，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陈默，面色泛红，像早熟的蜜桃，右侧发梢轻抚右脸的夕阳，陈默盯着她，慢慢地，橙黄色的光代替了她。

陈默回过神来。

又回到了现在这种连一面都难见的日子，陈默想，我要去见她。

下午的课结束后，就是学生们吃饭、洗澡的时间，时间安排得很紧，所以“觉悟高”得同学一般都会选择放弃晚饭或放弃洗澡，留着脏兮兮的身子或空空肚子在晚修后能摸黑洗一下澡、吃夜宵。当然，老师们都是极力反对这样的做法。陈默时今约会的时间少得可怜。什么，你说周末，哦，一个月才休一次，真是差强人意。

第二天。

中午吃饭时，陈默特意没去多打点儿饭，即使他知道吃得慢，但让女生等终归是有点儿不礼貌，他是这样想的。

饭堂里的座位是分班级的，现在时今在火箭1班（唯一的火箭班），陈默在精英3班，是在上了初三后才进行的分班。

但他们做的位置很靠近，陈默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时今。悄悄地在一起两年了，才发现我们已经离得这么远了，陈默想。

时今也看着陈默，当两人对视时，陈默急忙避开了视线。时今也默默地移回了视线，只是心里多了些失望和伤感，

“还是这样。”

坐在陈默旁边的顾梁方注意到了陈默，“看，看，咋没点儿行动？”

陈默轻轻摇了摇头，迅速扒完最后一口饭，“先走了。”

顾梁方记得陈默是极少主动去约时今的，大家都以为是因为陈默性格腼腆。难道这次要开窍了？顾梁方想。

“想什么呢？”坐在顾梁方对面的邱少宇说。

“那小子怎么满面春风了？”

“有约会呗。”

“嘿，这样啊，”顾梁方把嘴角的一粒米饭塞进嘴里，“这小子又行了啊。”

“你呢？和L怎么样了。”

“好着呢，哪像他们两个。”

邱少宇口里的L是初二的林惠，他是在田径场和顾梁方认识的。林惠可不练田径，只是她喜欢看着顾梁方在百米直道上飞驰。最后还是在顾梁方田径队的队员撮合下他们才在一起的。他们那么甜，还总是保持着新鲜感。

他们会在漆黑的运动场想拥，甚至偷偷亲吻对方的脸颊。当顾梁方在宿舍高谈阔论这些事时，陈默都只有羡慕的份，更讽刺的是，陈默连时今的手都没牵过。

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梁方和林惠最后没能走到一起，当然，这是后话了。

陈默来到了图书馆，找到那本之前没看完的《勇气》，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美好时光。

午饭后的图书馆没有那么安静，因为学校很小，把文具店和图书馆挤在一起，大家都不是很舒服。

开关门的吱呀声，嘈杂的脚步声，同学们的议论声大多不会被陈默的大脑所注意。陈默此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是真的很期待她的到来。

出乎陈默的意料，时今只是轻轻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然后坐在陈默的斜前方，自然地打开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数学资料书。

陪着时今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好闺蜜：甄嘉琪。

这和陈默预想的偶像剧式的约会大相径庭。

“默，你想来一班吗？”

“哈？”

“问你想不想去一班。”甄嘉琪帮忙重复了一遍。

“不去，”陈默脱口而出，“我受不了这么大压力的。”

时今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真的，不想去。”陈默的直男思维真让人头疼。

他竟然不加思考的以为时今只是想让他去一班努力学习，但时今真正的想法却是想让他们的物理距离能够更近一点儿。

时今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好吧。”

落下这一句，时今就抓起甄嘉琪的手，气冲冲地回宿舍了。陈默一人不知所措，待到午休预备铃响起，他才把资料书装回时今的书包里，一人慢悠地走回宿舍。

当陈默回到宿舍时，舍友们早已躺在床上，盖好铺盖。以往可不是这样的，陈默问，“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刚刚徐晓彬来查房了。”大肚子顶着被子的刘禹锡说。

这样啊，陈默想，怪不得没有进行地板乒乓球运动。

“诶，你这书包哪来的？”室长徐懂说，他身材矮小，是同龄人中为数不多的的矮个子，“是个女孩子的背包喔！”

……

女生宿舍。

当时今推开102宿舍的门，里面日常演绎着：每个女生的床上都放着一张小桌子，床上的人都俯身在写着作业，嘴里偶尔吐出一两句话，聊着八卦。

“回来啦。”

“嗯。”时今只是轻轻回了一声。

接着她就脱鞋躺床上了。

他能给我的安全感真的所剩无几了，时今想。时今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看着她摆在床头的小鸡玩偶，那是陈默送的，上面还有陈默亲手绣的“CMSJ”。

时今的脑子里还是乱作一团。

防盗网外大多吃完饭的学生回宿舍了，阳台刚晾上的衣服还在滴水；小桌上的书页码慢慢增加，有人把被子盖过脸，一切又回到了平静，时今带着焦虑和郁闷渐渐睡去。

陈默一中午没睡，打算给时今也写一封短信，把自己的心里话跟时今说一下。

一吐为快，陈默想。

下面是短信的内容：

亲爱的蓝桉：

你好呀！

在图书馆你是怎么了？我还打算问你要不要转回班里的。你说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的情况，我也时常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你和班上的哪个男生走的很近啊，什么什么的，我也会酸的，我也受不了的嘛。还有，我的状态最近差极了，有点无心向学了，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啊。李煜不是有一首诗云，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吗？我可比这愁，一股麻绳就系在我的脑子里，怎么也扭不开。不知怎么，你的样子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好奇怪啊。我还记得以前的我们总是能聊到一起的。你说有一首歌唱得和我们之间很像，我也觉得用歌来唱再合适不过了。

这段感情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好好想想，太多猜忌、误会、真想等着我们去解开了。好好想想吧，我是认真的，我很认真。

C

2021.10.21

一大堆胡话组成的疯言疯语，这是后来时今评价信时的话。陈默只是说出了想说的话。

爱就要坦诚多一些，才能久远。

当陈默把这个交给时今后，他仔细回忆了自己写这东西的样子，再想到内容，瞬间就尴尬到用脚趾头抠出一套芭比梦想豪宅。

事后，他又写了一封道歉信给时今，内容大致是说自己写的那封信太过冒失了，请时今原谅。时今淡淡地落下三个字：知道了。

写那封短信的主意还是李王见出的。

当时在图书馆，其实李王见早就靠在书架上看书了，有可能是陈默太过于激动，没发现李王见。

李王见看见了发生的一切。

看到时今和甄嘉琪走后，李王见走了过来，安抚完陈默受伤的心灵后，给他出了一条“坦诚相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