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首杜牧所写的诗,指的就是这条秦淮河。
从诗中可见自唐代开始,这秦淮河两岸便已无比繁荣。
可如今,这两岸建筑被焚毁,河面上尸骨累累,河水都已开始泛红,再无昔日景象。
“身为同族,这些陈汉士兵做下如此罪恶,天理难饶!”
马武死死捏着拳头,别过脑袋,不愿再看那河中的尸体。
一旁的刘伯温站到马武身边。
“乱世早已来临,人命不如猪狗,这里尚且好些,你未曾见过江北一带,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
“陈友谅相对元人,这已经算好上太多了。”
“陈军杀这些人,其实目的是为了想引起我们的愤怒,引诱我们出城野战。”
“这说明他们并不清楚大帅不在金陵。”
“还有,夏季炎热,这些尸体可以破坏金陵城的水源,产生瘟疫。”
刘伯温看的相当透彻。
这个时代,用尸体污染水源,腐烂暴漏产生瘟疫,向来都是最好用的攻城利器。
“元人比这更残酷吗?”
“他们最擅长的,便是屠城。”
“甚至因为缺少干粮,元人会将人肉制作成干粮。”
刘伯温说的平静,落在马武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友谅、元人,都要死!”
“犯下如此杀孽者,皆死!”
他无法抑制,冲着城下咆哮着。
可惜目视之下,再也见不到敌人。
这一刻,马武突然懂了历史中的朱元璋为何那般暴虐。
那是因为他贫苦出身,很容易就与生民产生共鸣!
他爱惜百姓,可这世间的强者,只愿为自身利益,剥夺他人所有!
这样的人!
都该死!
全都得死!
“我懂你的愤怒。”
“曾几何时我多想提刀跟这些豺狼们拼死算了。”
“可我擅长天文兵法,却不擅生死搏杀!”
“也就大帅的出现,让我看到了明主的希望。”
“我们都希望,他会是这片天地的刘邦,结束这世间的混乱,开万世太平。”
“我们恨不得马上就让大帅席卷天下,登基称帝。”
“可饭,终究要一口口吃的。”
“大帅的根基还未成,尚需隐忍。”
“如果能陈友谅这场大仗胜了,那么根本就基本成了!”
刘伯温伸手拿过一把鲁密铳,上下端详着,爱不释手。
“原本,我认为大帅此战只有三成把握,只能破釜沉舟,绝境逢生!”
“但在看到这新火铳后,我有十成把握,大帅自战必胜!”
“有马公字协助,大帅帝业必成!”
“那时马公子定然得偿所愿,为当朝第一国舅!”
马武的心情随着这一番话,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没想到刘伯温竟然都了解他,知道他一直相当国舅爷。
“刘先生竟知道我。”
“马公子首战阵斩十五人,退敌十余里,此战之后,必为当世第一少年英雄!”
“那时,天下谁人不识君。”
马武听着这话,顿时都觉得有些飘了!
就连马秀英也十分惊讶。
她还从未听到过刘伯温如此夸人!
再一想,刘伯温这夸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不免心生自豪,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我弟他日必为绝世名将!强爷胜祖!”
马秀英简直比马武还要更加兴奋,甚至当着满城墙上的守城百姓呐喊。
守城百姓亲眼所见马武举铳退敌的威风,自是相信马秀英的话!
“小马将军威武!”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句,顿时引发了连锁效应,守城百姓顿时举枪欢呼。
“小马将军威武!”
“马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数千上万人齐声高喊,士气高涨!
马武顿时脸上红光满面,难掩笑容。
试问天下男儿,谁人没有将军梦?
“威武!”
他举起火铳,跟着一同呐喊!
刘伯温笑眯眯的捏着胡子,看着城墙上发生的一幕,难掩喜意。
他负责坚守金陵城,自然知晓百姓充数吓吓人还行,但要真要打起来,敌人一轮火炮下来,城头上的百姓恐怕就扛不住了。
所以他提出了让马秀英巡城,用于安稳军心。
但他却没有算到,跟着马秀英来的马武竟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亲手射杀十五人,还杀了敌军斥候头目!
如此功勋,自要通报全城,以安军心!
事实上,基本上都不用他安排,马武的战绩早已如同瘟疫一般,沿着城墙疯传,甚至越传越夸张。
等到后来,百姓口中的马武,已经是神将降世,一人喝退陈汉数万大军,就算话本中的关羽张飞也不过如此!
更重要的,马武如今才十六岁!
“有小马将军在,金陵固若金汤!”
“对付陈友谅都用不上大帅出手,小马将军足矣!”
“是真的吗?小马将军一人一马出城,灭敌上百,击退敌军十余里,当真这么猛!”
“你们想想,这可是朱大帅的妻子,大帅都能从泥腿子出身打成一方大佬,小马将军又怎么能差了!”
“嘿嘿,我听说是因为小马将军喜欢的女子被陈汉军抓住了,小马将军才大展神威的!”
总之。
金陵城里关于马武的谣言,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离谱!
也因这些离谱谣言,原本因兵临城下所带来的压抑,竟因此大为缓解,原本藏在家中的小贩都开始上街做起了生意。
庆祝之后,马武跟着亲姐,与刘伯温一同进了城门楼中休息。
至于守城百姓,则被吊到城外,去清理河中尸体!
而自始至终,其中一把鲁密铳,竟被刘伯温一直拿在手里,丝毫没有还给马武的意思。
“小马将军,老夫甚是喜爱此铳,可否将此铳送予老夫?”
刘伯温的眼中充满期待。
ps,一开始写偏,又改了重写,不知道这样好没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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