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水轻舟 尽释前嫌

三十一尽释前嫌

方大同看着林奇，表情严肃起来。

“不管是经的问题还是和尚的问题，有问题就解决问问题。你和你妹妹要是真受了冤屈，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这不是对你特殊对待，这是我们所有警察的责任。”

“好，我相信你说的话，也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这样不是很好嘛，怎么样，可以说说了吧。”

林奇也不再端着，就把游戏厅里发生的事儿，和梁宽过去如何处理，以及陈栋梁如何把自己兄妹带到派出所，详细地讲了一遍，不带一点水分。

如此一来，一件事儿有了两个版本，很显然，有人在说谎。本心里，方大同应该相信自己的手下，直觉却告诉他，林奇说的似乎更可信一些。

方大同没有急着表态，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他让陈栋梁派人把林奇带下去，还特意叮嘱对林奇兄妹以礼相待。

办公室里现在只剩下他和陈栋梁两个人，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栋梁，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陈栋梁不是傻子，从林奇说完事情经过后就有了判断。很显然，自己受梁宽受伤影响，犯了偏听偏信，先入为主的毛病。没有进一步的调查，就简单粗暴地给事情定了性。细细想来，如果自己当时不上头，确实有许多疑点值得推敲。林奇大闹游戏厅目的何在？哪有带着妹妹出来闹事的。以林奇的气质谈吐，不会不知道当众袭警是什么罪过，为什么他还要一意孤行？打伤警察还不逃走，等着派出所来抓人，他图的又是什么？面对审讯态度强硬，他的底气又来自哪里？

一句话就能解释所有的问题，林奇根本就没有错。而自己很有可能被人蒙蔽，混淆了是非，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看到陈栋梁久久没有作答，方大同心知肚明。陈栋梁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多安排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包括那几个受伤的服务员，包括梁宽，包括治安员。还要走访一下当时的围观者，游戏厅主管，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们带回来跟这小子对质。当时有那么多群众围观，调查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我等着你的调查结果。”

“是。”

一个小时后，所有的调查信息汇集到陈栋梁手里，结合林家兄妹询问的笔录，综合之后，放到了方大同的案头。

方大同没有离开派出所，他本就是这个派出所的老所长，对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很有感情。不过现在他不想谈感情，只想发火。

“大过年的，哥哥带着妹妹来文化宫玩儿。先是受到小痞子挑衅调戏，后是受到游戏厅工作人员刁难殴打。然后是民警过去为虎作伥，最后是你亲自带队把人带走拘押。这就是你管辖的地方，这就是你的手下？陈所长，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

陈栋梁满脸通红，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发言就可以过关了？想得美。你是一所之长，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

“这件事上我确实犯了错误。管理疏松，御下不严，偏听偏信，粗暴执法。”

“别给我唱高调，说具体的。”

“是。接下来我会对所有涉事者进行严格执法，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并且重点调查梁宽和周正光之间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利益牵扯，纯洁我们的警察队伍。在所内加强政治思想学习，提高大家的执法水平。并且我会亲自向林奇同志道歉，求得原谅。”

“你确实应该向林奇同志道歉。你还欠了人家好大一个人情呢。”

“我，欠人情？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对了，如果让你知道了，这个人情就落了下乘，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精明。”

方大同越说陈栋梁越糊涂。

“老所长，你就跟我好好说说吧，我好歹也是一个所长，你不能眼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吧。”

“好吧，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跟个傻子差不多。你是不是觉得刚才在较量上赢了林奇？”

“这个还真没有，说实话，我当时也到了强弩之末，要是他能再坚持一会儿，还真是胜负难料。我有自知之明，我们两个也就是半斤八两。”

方大同气乐了，这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你有屁的自知之明，人家让你你都不知道，你比林奇差远了。”

“不会吧，我承认这小子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到故意让我，还能让我一无所觉。而且当时我们两个都憋着火，他也没有让我的理由啊。”

“这正是这小子的高明之处，即使心里有气，也没有由着性子来。在切磋的时候诈败给你留了颜面。当着这么多民警，你要是败了，可就是打了你们全所甚至整个警察系统的脸。反之，他输上一招，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还不知不觉中就送了你一份大人情。等到以后他展示出远超你水平的本事，你又该如何自处？所以这个人情林奇要送，你还不得不接着，细思极恐。”

“他有那么强吗？他才多大啊。”

“你们较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客气地讲，两个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知道他那些招法的出处吗？”

方大同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番号。陈栋梁顿时瞪圆了眼睛，他和方大同都是行伍出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番号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特种大队出身固然精强，林奇却不全赖于此。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经过了钟乳液的调理，洗精伐髓之后，早已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林奇兄妹再被请回所长办公室的时候，无论是待遇还是气氛都已大不相同。不仅有座有茶，甚至还有女警专门跑去给林妙买回来的桃酥。

陈栋梁为何前倨后恭，林奇心里自然清楚，看来事情已经调查清楚。

“林奇同志，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让你们兄妹俩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我代表我和我们派出所向你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陈栋梁举手敬礼，神色严肃。

“我接受你的道歉。”

林奇代表林妙作了郑重表态。

“方局长，陈所长，是不是我和我妹妹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不行，你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不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哪行？就在我们食堂，今天我请客，谁都不许走。”

还没等方大同说话，陈栋梁抢先开口。他是个直脾气，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不是，我不是都接受你们道歉了嘛，没必要再来这么一出吧。”

“小林啊，你就给陈所长一个机会吧。你送了他一个人情，他要是不表示一下，这个年都过不好。何况，我这老头子也想跟你好好聊聊。你总不会嫌弃我们食堂的菜太过简陋吧。”

方大同纡尊降贵亲自邀请，这让林奇如何拒绝。不过这种场合林妙待着多有不便，只能让林奇先把妹妹送回家，再赶过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