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星戏话 第十四章 魔窟行动

任刚剑站在写字楼的大堂里，两眼直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电话是雷国勇打来的。任刚剑大致猜出了雷国勇的来意，也意味着如果他接通了这个电话，就等于他的一条腿已然踏上了讨伐地下组织的“贼船”。任刚剑进行了短暂的心理斗争，眉毛抽动得几乎要立起来，他又琢磨了皇甫崩说过的一些话，无奈地深深呼出一口气。只在来电即将自动挂断的一刻，任刚剑轻轻地按下了通话按钮。

“喂，雷警官，您找我？”任刚剑简单地打了招呼，等待对方先说事情。

“中午好啊，任同学，我们对地下组织的调查现在有一些进展了，你有兴趣听一下吗？”雷国勇在电话另一头说道，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嗯…请讲。”任刚剑说。

“我们锁定了赵戈所说的南城近郊的五星级酒店，连夜向该酒店派出了暗访调查员，根据他们初步取得的消息，这个酒店里确实存在一些并未在酒店消费却长期频繁出入于该酒店的固定人员。我们的调查员在今早前往该酒店进行实地考察，发现该酒店电梯对应地下楼层的电梯按钮需要特定的电子钥匙才能激活，而楼梯间通往地下的方向则被钢板焊死。调查员也向酒店工作人员问话了，对方的答复非常含糊，很可能酒店本身就是为地下组织服务的。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个人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恶魔病组织的老巢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雷国勇详细地叙述了刑警队的发现，在关键之处却卖了个关子。

“…”任刚剑想不出该如何回应这个问句，只在电话这端默不作声。

“喂，你在听吗？其实你上次说你能感知到恶魔的存在，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现在我就在南城近郊酒店附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里现在的气氛跟赵戈出现时的气氛一模一样！但这也只是我主观察觉到的，以警方的立场来说，如果要采取进一步行动，还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雷国勇说。

“我知道了，有证据了记得联系我，我也…要去一趟敌人的老巢。”任刚剑带着几分不情愿说道，但恶魔连他上补习班的地方都能找出来，现在只有主动出击才是自保的最优解。

“哟呵，你想好了？你要配合警方的行动？”雷国勇原本靠倒在汽车的座椅上，听到任刚剑的话，他一时振奋得从椅子上坐直起来。

“算是吧，这样对我自己也比较好。哦，还有另外一件事…”任刚剑把通话放到免提状态，柳璃这时还站在他身旁，任刚剑需要柳璃也参与到后续的对话中。“我今天上午在补习班又被恶魔袭击了，不过…今天也有新的同伴加入到我们的阵营，是个女生，变身以后的姿态叫苦丛星，她的本名是…柳璃，我想她应该有意愿参与到警方的行动里。”

“哎？等等，我可没听说过什么警方行动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柳璃被突如其来的“邀请”给闹得不知所措，也不确定应该跟电话另一端的警官说些什么。

“柳璃同学，你好，不必紧张，我是市刑警支队的雷国勇。任同学没跟你描述清现在的状况，接下来由我跟你解释一下。我所在的小组的主要任务是对抗游荡在民间的恶魔，经过我们的阶段性排查，现在认为我市存在两股危险性较大的恶魔势力：一是由前喜剧演员赵戈化身成的恶魔，我想你可能已经从媒体上看到过了，虽然赵戈只是单体恶魔，但也正因此不受任何管束，自从活跃开始已有多次手段残暴的杀人记录；二是以恶魔病为作案手段，在本市实施各类非法活动的黑社会性质地下组织。刚才任刚剑跟你说的，是我们计划在近期进行的对地下组织的讨伐行动。”雷国勇耐心地向柳璃述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柳璃问道。

“任刚剑提到你也是魔神星的持有者，那么在遵循你个人意志的前提下，我们希望你能参与到这次的讨伐行动中。敌人的势力可能很庞大，但对你们来说应该没有致命的危险性，如果你愿意配合行动并取得正面成果，到时候我会帮你们申请荣誉称号和现金奖励的。”雷国勇

“现金奖励？有多少钱啊？”柳璃的两眼忽地放光起来。

“呃…我估计啊，一般的见义勇为通常可以拿三千块以上，那这种规模的配合警方的行动应该拿个五位数不是问题，就是审批流程可能会稍久一点…”

“太好了！我愿意，行动之前请务必通知我！”柳璃欣喜若狂地答应了参与行动。

“嗯，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今天我要转达的就是这些了，你们二位还有要补充的吗？”雷国勇问道。

“啊，我没有了。”任刚剑说道，随后便挂掉了电话。

由于上课的写字楼及周边建筑遭受恶魔袭击，今天的补习班是上不成了，附近几家有人值班的公司也先后疏散了员工。任刚剑步行回家，柳璃要去公共汽车站等车，两人有一段顺路，一路无言走到车站。任刚剑正要独自离去，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向柳璃发问：“你有那么在意奖金的事吗？”

“这个…”柳璃显得有些为难，但看到公共汽车站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索性就向任刚剑交代了。“其实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我上小学之前父母就离婚了，从那以后我一直和妈妈一起住。我妈这几年在职场上不太顺利，家里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但我妈还是花了很多钱给我买辅导书、报补习班，所以，哪怕是几千块钱也好，我想帮忙分担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我没跟身边的人提过我家的事，哪怕是同班玩得比较好的女生，所以，你也别告诉别人我刚说过的这些话。”

“…”任刚剑顿时语塞，他问到了柳璃的痛处，不知该说些什么以缓解这消沉的气氛，只挠着自己鬓角上的头发，努力避免和柳璃产生视线接触。

“啊！我突然想到，刚才在地下石室的那个老爷爷，是不是…被埋在下面了。”柳璃自己岔开了话题，生性善良的她也确实在意皇甫崩的安危。

“那个老头儿啊，我以前见过他，上次他在我眼前化成一缕烟就消失了，可能这次也用同样的手法脱身了吧。”任刚剑顺着话题说道。这时柳璃要乘坐的公共汽车已经出现在远处的路口，任刚剑与柳璃交换了电话号码，任刚剑还把雷警官的电话留给了柳璃，公共汽车也就进站了，两人随即各自回家。

数日的辛劳之后，任刚剑回到家中难得度过了半个不被异形生物所打扰的周六。在随后的周日，任刚剑还要前往别的地点去听其他科目的补习班，这一天还算安闲无事，只是想到第二天又要前往那个被称作“学校”的地方，他就提前赶到焦虑不安起来，也只好赶在睡前尽量多完成一些自己的学习。

次日，任刚剑照常去学校上课了，学校没有被恶魔袭击，地下室的大铁门也安静地闭合着，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样。晁老师也一如既往地在学校授课，听杨燚明说，晁老师也曾被警察叫走问话，但是警方查了晁老师的通话记录后，没有发现她与地下组织有通讯的直接证据，加上周四的校内监控恰到好处地“没电了”，现在警方就没有逮捕晁老师的依据。在体感时间流逝极慢的状态下上完了一天的课后，任刚剑单臂拎着书包正要离开校园，只见一辆警车正显眼地停在校门口的路边，透过摇下的驾驶位车窗可以看到车里的人正是雷国勇。

“雷警官，您来了？找我们？”任刚剑上前问话。

“嗯，找你们，杨同学还没出来吗？地下组织露出马脚了，有恶魔外表的生物在酒店大堂短暂地游走过，被我们的便衣人员拍下了照片，现在已经有了突击这家酒店的可靠证据。我希望今天就能采取行动，不能再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了，你的想法呢？”雷国勇问。

“我的想法？这不重要吧，这不得看刑警队自己的安排？我们充其量也就是外援人员，能有啥话语权呢。”任刚剑如是说。

“不是的，我和刑警队的同事讨论过了，因为恶魔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恐怖组织，如果让一般的刑警参与，恐怕只会增加无意义的伤亡。因此，这次讨伐行动的成员只有我们四个人，你、我、杨燚明同学还有你提到过愿意参战的那位柳璃同学，行动的时间全靠我们内部决定。”雷国勇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没意见，越早解决掉这件事也对我更有利。杨燚明刚才还在跟同学聊天，应该就快过来了。”任刚剑说着就看到杨燚明从教学楼的大门走出来。

“如果你和杨同学都没问题的话，我就直接开车带你们过去了。至于柳璃同学，我已经跟她联系过了，她说自己住得离目标地点比较近，自己随时都能‘飞’过去。唉，这位会飞的战斗人员如果早一天加入我们的话，也许当时在废弃民宅那就不会放跑赵戈了！但是想这些也没有用，先集中精力对付地下组织吧。”雷国勇说道。

杨燚明也走到了校门外，任刚剑向他说明了情况，杨燚明则大笑着摩拳擦掌起来：“好样儿的，自从上次在操场的那场战斗以后我都没有施展过自己的本事了，我早就想教训一下那些恶魔崽子们了。雷警官，您就只管带我去他们的老家，到时候都不用您二位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恶魔大军了。还有任刚剑，你怎么回事，竟然让女生也参加到这种行动里，你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别贫嘴了，我说一下这次行动的大原则：对于已经化身成恶魔的敌人，不可手软，当场击毙，没有任何问题；对于普通人姿态的敌人，除非持有枪械并且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欲望，否则不可下死手，即使动用武力也只要将对方制服即可。如果误杀了一般人，到时候对我和你们都很麻烦的。”雷国勇严肃地说道，说话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杨燚明。

“嘁，怎么这么多规矩啊？反正都是坏人，直接一斧子劈了脑袋不就行了！我的斧子可不认人…”杨燚明说到这，只见雷国勇的脸上已露出了些许的怒色。

“杨燚明同志！”雷国勇突然提高了音量，也一改对杨燚明的称呼后缀。“在法治社会里，只有法院能给一个人定罪，在这之前，即使是再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只是嫌疑犯，除非对方的危险性已不可控制，否则我们无权剥夺对方的生命。听明白了没有？只有我刚才提到的两种例外的情况，你们才可以对敌人下死手！”

“明白——”杨燚明故意拖长音回应道。

任刚剑与杨燚明坐上了警车，雷国勇则驱车直奔南城近郊的五星级酒店去了。由于雷国勇先前的态度过于强硬，车上的气氛较为凝重，三人在途中没有说过任何一个字。今天是4月26日，刚放学时天色还是明亮的，而警车抵达近郊时已是黄昏了，车窗中逐渐现出了那家五星级酒店的轮廓，其奢华的建筑风格与这近郊的朴素感一对比就显得格外突兀。正当雷国勇想对二人嘱咐些什么，车前窗中忽现出一抹模糊的黑影，俨然是直冲这辆警车而来的。雷国勇见四面无车，猛打方向盘以一个急转弯避开了黑影的冲撞，飘移的车胎在路面上留下了淡淡的黑色辙迹，警车最终滑进了路边的草地里，所幸没有翻车。

“下车吧，战斗提前开始了。”雷国勇解开安全带，先一步打开了车门，身体雷光四溅，已然化身成了身披重甲、手握长矛的雳暮星。

杨燚明没系着安全带，还在后座以随性的姿势坐着看手机里存的笑话，这一趟急转弯下来只让他头磕到了车窗上，疼得他嗷嗷怪叫。任刚剑也解开安全带下车了，先前试图袭击警车的那团“黑影”自是一个通体黑色的似人非人生物，五官凶恶乃至丑陋，背负一对巨大的蝙蝠式翅膀，头顶一支白色的犄角，双手分别拖着白茫茫的燃烧球体。不用多说，这头恶魔正是地下组织派出的“先锋兵”。

“闪开！都给我闪开！这种卑劣的玩意儿让我来对付！”杨燚明捂着头从车上跳下来，这突发的急转弯让他很是不爽，他的身上更是冒出了层层烈火，从炽烈的火浴之下踏出的，是头上冒着橙色的爆炸状头发、身穿麻布质地的战衣、手中紧握着深红色短柄大斧的烈午星。只在变身完成的一瞬，烈午星便大声呼喊着跳跃起来，用大斧的开刃一面向恶魔的头颅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