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什么是爱（上）

我叫赵含音，出生于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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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的家属在哪儿？”

“啊！这！这里！”男人满头大汗的从座椅上起身，因为着急差点头栽地，还好及时用手撑住了。

“你慢点儿，慌什么，孩子3.5千克，是个女孩儿”女护士看着手里的单子。

“啊，女孩儿好，女孩儿好——那，我老婆呢？”

“你老婆没什么大碍，只是太累需要休息，孩子会送去体检，一会儿你到一号厅去拿体检报告和医学证明，记得把费用也交了”女医生递了几张单子给他，便着手干活儿去了。

“太好了，女孩儿，老婆就喜欢女孩儿”男人笑个不停，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双手激动的止不住颤抖。

“你好，我缴费！”

医生接过单据，简单说了几句

“你叫赵华，李丽的丈夫？”

“啊是，是是”他眼里的光闪烁着

“行，钱交了在旁边等着，一会儿叫到你去拿证明”

“好好”赵华高兴的合不拢嘴，坐在了另一位新晋爸爸边上，与其相谈甚欢，分享着初为人父时的喜悦。

“23号！”

“来了！”赵华慌忙小跑过去

“孩子查出来听觉器官发育不良，还得进一步检查。”

一天之内，悲喜交加。

赵华沉重的赶回病房，妻子还在病床上睡着，满头的汗，打湿的衣裳和发丝。

他心疼啊，心疼妻子，心疼女儿。

“老公，孩子怎么样了？”李丽虚弱的张开嘴，断断续续吐出几个音节”

“孩子一切还好，只是可能有些听力问题，不过老婆你放心，不是大问题”

“那就好——你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没？”

“没呢，不急”

李丽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好像接着休息了。

赵华忙碌着孩子的事儿，前脚刚接到孩子确诊先天性聋哑的消息，后脚就收到了李丽产后大出血的噩耗。

仅仅一天，老天就给赵华开了一场戏剧性的玩笑。

保温室里睡着的女婴和手术室里躺着的女人

“赵华，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尽力了”医生走出手术室的门，齐齐给赵华鞠了一躬。

“你处理一下后事吧”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在医院这个地方每天都上演着悲剧和喜剧。医生也早已习惯了，不过是为生命淡淡的惋惜而已，除此也无能为力。

男人独自坐在手术室门前，抱着头痛哭，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只是遗憾的叹着气。

赵华本来是一个小混混，夫人李丽是二本的大学生，中学一次李丽放假回家的途中，她救下了被混混殴打的赵华，矮小的她打了110后正义的出现在了他面前，手里举着一把剪刀。那时他们都才十六七岁。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人生就如同小说里的男女主一样，然而故事的发展并不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赵华太爱他的妻子了，李丽下葬后他整天魂不守舍，看着襁褓里熟睡的聋哑婴儿他苦闷万分。

他突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夺走了他爱人的性命。

他为女孩儿取名为赵含音。

赵含音一岁未满便被赵华扔进了残疾人学校。背负着抛弃女儿的骂名，失去妻子的痛苦，次年某一晚，他喝醉瘫倒在马路中间，被飞驰的小轿车压成了肉泥。

从此，赵含音成了残疾人学校的特级学生。她在学校老师以及社会上好心人的资助下茁壮成长。

偶然的机会，一位女士匿名捐给了赵含音一大笔钱，学校用这些钱给她装了人工耳蜗。

人间游荡数十载，她第一次听见声音。

赵含音很聪明，跟着老师学习说话，虽然发音很不标准，但是通过不停的学习，她可以通过嘴型来辨别对方说的话，跟人交流起来也越发熟练。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下雨天，坐在学校后院里的长椅上，思考一些天马行空的事。

那天老师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儿，他虎头虎脑的，像个小蚱蜢一样跳来跳去，一刻也不歇着。

“老师，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余生，他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他也安装了耳蜗”

“余生……好特别的名字”

“是啊，那含音以后要好好照顾余生哦”老师摸摸她的头，给了她最喜欢喝的旺仔牛奶。

含音打量着那个蹲在地上扣泥巴的脏小孩儿，仿佛透过他，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她把牛奶递给余生，余生接过，甜甜的朝她笑了笑，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含音牵走他，把他拉到水池边替他擦了擦手和脸。

余生比她小了八岁，看着那个霸占自己床铺，留着口水的小孩儿，她无奈的很。

“余生，你听话，去跟老师睡好不好？明天我还要上课呢”含音轻声说，余生没有一点反应，看起来睡得很沉。

“算了”她睡到床上，往床边挪了挪，余生像是有感应似的，立刻伸手抱住她。

从那以后，不抱着赵含音他就睡不着。

转眼赵含音已经二十了，开始工作了，因为学习努力，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当经理，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而余生也被赵含音收留跟她住在一起。余生现在初二，已经有一米七的个子了。赵含音总是止不住的看着他感慨。

“明天周末，我们回学校看看“

与其说那是学校，倒不如说是他们以前的家。

余生叼着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孩子学习不太好，总是分神，成绩也在中等水平不上不下的。

“你再不好好学习，以后娶不着媳妇”余生的耳蜗有些故障，所以他没听清赵含音说的。

“明天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耳蜗吧，好像有些不灵敏了”赵含音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下肚“好，你认真写作业”

余生这下又听清了。

检查过后简单做了个手术，后来耳蜗渐渐的没了问题，就基本没去检查过了。他们慢慢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过往，变得跟一个正常人一模一样，只是说话还略带一些口音，那是真的没法儿改了。

余生中考发挥失常，没有考上重高，但高考金榜题名，考中了全国顶尖的院校。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赵含音开心的不得了，嘴巴就没合拢过。

“行了，有那么夸张嘛”余生豪迈的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苹果在啃。

“哎呀，像是儿子终于出息了一样，我这当妈的心里高兴”

“你放屁，你才不是我妈呢，你就比我大八岁，顶多叫你姐，别想占我便宜”余生啃完最后一口，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篓里。

“你这小没良心的，好歹我也白养了你四年好吧”她白他一眼，拿着通知书看个不停。

余生大二的时候，赵含音谈了个男朋友，是她公司的一个高管，可有钱了，刚来家里还给余生包了一个一万的红包，余生正在气头上，看也不看一眼，把红包扔到地上就冲出门了，直到那个时候赵含音还在纳闷儿他到底是怎么了。

赵含音男朋友离开的那天晚上余生在外面给赵含音打了好久的电话，用饱含醉意的声线一次又一次朝着赵含音撒娇

“赵含音，你能不能不谈恋爱啊”

“为什么？可是我都二十六了啊，我的好多朋友孩子都上小学了”

“你就非得跟那些女人一样啊”余生的语气有些烦闷

“时间不早了，你喝了那么多酒，快点回来，我给你熬醒酒汤”赵含音挂断了电话。

余生半夜十二点才回家，赵含音气愤的拿醒酒汤灌了他，什么也没帮他收拾，直接把人扔床上了。

余生参加过各种竞赛，大三的时候被一家科技公司看中，提前进去实习，毕业以后直接成为了高管这一类人员。

年薪百万

赵含音跟着享福，余生劝她别上班了他养她，她不在意的说怎么可能，还叨叨着让余生找个女朋友，这样事业有成，二十二三岁就到达人生巅峰。

余生没理她，反倒说她二十九了，还不嫁人。

赵含音嗤鼻“之前不还嫌我俗气跟普通女人一样就想着成家嘛，怎么现在又反过来催我了？”

“那怎么是嫌弃！只是看不起你找的男人罢了……还没我好”

赵含音眯眼瞥他“余生，你可别想我啊，咱俩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亲如姐弟，你也不觉得隔应”

“隔应个屁”他甩出一张银行卡“你的妆化的太丑了，去学学”然后迈着霸道总裁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余生二十三的时候，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并且收益不菲，公司越开越好，给赵含音买了一套海景房。

可能是因为没结婚保养的好，三十出头的赵含音有着成熟女人独特的魅力，皮肤还是紧致细腻。

“喂，还没考虑好啊，你都三十一了怎么还想不明白，就是不肯嫁给我吗？”余生脱掉西装，倒了杯红酒喝。

“嗯，没想明白，要不就这样吧，挺好的，我也不找老公了，咱俩搭伴儿这样简简单单的过”赵含音身着浴袍站在阳台上，这些年看过的风景都是小时候不敢想的。

多亏了那个捐钱的女人，可赵含音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我可亏大了，你养我四年我得养你多少年啊，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报的也太黑了吧”余生撇嘴笑笑

“又没说要你养！”赵含音飞起脚把拖鞋甩了出去，余生偏头躲过了。

“暴力”

“哼”

“我可不管你嫁不嫁，反正明天去民政局，户口本给我带好咯，你要是不去，我叫人给你绑了扛民政局去”余生又倒了一杯酒

“你试试——诶，那是我的工资买的，不许喝！”

“小气，一会儿叫人给你送一车”

“滚，你个不要脸的地主”

“我可是劳动人民，怎么能是地主呢？”余生笑了笑“好了，真不骗你，你要嫁给我，我肯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我再考虑考虑”

“再考虑就人老珠黄了，也不怕我嫌弃”

“你再说一遍？”赵含音举起了另一只拖鞋

“错了错了，地板凉，你把鞋穿上”余生笑个不停，感觉有些热，便把领带给解了，顺带解了几粒纽扣。

“你！”

“嗯？”他眼中满是挑衅意味

“算了，老娘不跟你一般见识”她脱掉浴袍，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

“还说不喜欢我”余生眯眼盯着她裸露的皮肤一寸不离。

“你盯哪儿呢？没教好！”她忙遮住自己，脸红发烫起来。

像是水到渠成，第二天赵含音竟然真的去了民政局，还真的跟余生领了证

“你敢娶，我没什么不敢嫁的，但是如果你以后敢出轨，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赵含音看着镜头有些不自在的咧嘴笑

“你从小看我长大，我什么德行，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余生搂住赵含音

“人心都是会变的”她当是开玩笑

这是预言吗？她根本没在意。领完证第二个月就办了婚礼，赵含音选了一件鱼尾婚纱，余生看着镜子里美丽明艳的她，一眼都挪不开

“你选这种裙子，一会儿不好逃婚啊”

“谁说我要逃了？这婚我结定了”她轻轻把手搭在余生手臂上。看惯了他穿西服，但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

“余生，你会不会想要孩子啊？”

“怎么了？老婆”

“我不是很想生孩子”她把头低了点儿，余生给她抬起来了

“没事儿，不生就不生呗，领养一个没区别”

婚礼她过的很愉快。

余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每每行事的时候都会做好保护措施，给足了赵含音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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