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以后 第五章 张石城

灰蒙蒙的天空上堆积着厚厚的云层，窗外是嘈杂的街景上几张报纸旋转飘舞着，看情况天气预报说最近可能出现的暴雨是真的。

但是张石城却丝毫不在意，从一个小时接到的那个电话开始，春天的迹象似乎复苏在他那些许憔悴的脸上。

苦读二十余书，学有四年金融，毕业那年幻想着和巴菲特畅谈华尔街的股票波动，工作十年来，现在想想当初还真有些可笑。

作为私人银行接待员的他，拿着那少到可怜的低保工资，面对的却是成堆成堆不属于自己的钞票。

老板说，这个月再拉不到客户，就让他收拾收拾滚蛋。

接近四十的失业男子，等待他的只有迷茫的漂泊，何况是乱世呢？

不过好在，今天有位自称为‘蝎子’的客户需要存一笔巨额存款，而且指定接待员就是他。

这件事张石城冲业绩心切也没多想，有的顾客注重隐私喜欢用化名也不见怪。

于是在众人鄙夷的羡慕与虚伪的鼓舞中，张石城早早的坐在VIP接待沙发上，紧张的不停整理着领带的位置。

“你好，是张石城先生对吗？”

随着感应门的打开，蝎子很准时的拎着保险箱走进了银行。

“是是是。”张石城连忙起身与蝎子握手，“您好，蝎子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蝎子笑道，“你跟我长得好像啊，我说的是体型。”

“您说笑了，请坐请坐。”张石城拿出一杯水放到蝎子面前，“不知道您准备存多少数额，还是想要理财...我们这里有很多方案，利息也标明的很清楚......”

“先不急。”蝎子看了看合同，轻轻抿了一口水，“我们可以聊聊。”

“聊聊？”张石辰几秒后反应过来，“懂的，那个利息和返利需要......”

“不不...”蝎子把保险箱放到桌子上，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我这东西可是比黄金都贵重。”

“所以...我想跟你聊聊天，我想，我们需要一些互相的了解。”

“聊，聊！”张石城望着桌子上沉重的保险箱咽了咽口水，“我们的银行服务是......”

“你们银行的业务范畴我十分了解。”蝎子像是摇晃红酒杯般舞弄着水杯，“我更希望了解一下你。”

“我？”

“没错。”蝎子双手拱在一起，面带笑意慢慢向张石城靠近，“我希望清楚，自己是把财富交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

几辆警用SUV悄悄的停靠在门口。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蒋国安站在指挥车内沉声说道，“把监控画面给我调出来。”

“他好像在...存钱？？”一名技术警员摆弄着键盘疑惑的说道。

“画面这么模糊？有没有正对着他脸的摄像头？”

“没有，他正好处于其他监控的盲区，只能看到他的背部。”技术警员快速解释道，“其他监控甚至连他的嘴型都看不到。”

“附近排查了没有其他可疑人员。”蒋国安盯着画面中交谈的蝎子与张石城，拿起对讲机，“蝎子可能要转移资金跑路。”

“整个银行只有一个大门，准备潜入行动！”

...

沙发上，蝎子双手交叉，双眸对视着说道，“张石城，你有很大的野心，我能看出你想干一番大事业。”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你接近四十年来却一事无成吗？”

“为什么？”张石城下意识回应道。

“因为你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的，为了所谓的人生不断奔波。”

“你不缺乏打破常态的野心，你缺少的是面对未来的勇气。”蝎子的双眸如同雄鹰一般锋利，那目光似乎能贯穿张石城的内心，“这是最好的时代同时也是最乱的时代。”

“你好好思考一下吧，毕竟只有少部分人能享受登上巅峰让所有人铭记的资格。”

“你什么意思？”职场混迹多年的张石城嗅到了一丝不安。

“我喜欢你的聪明。”蝎子翘起二郎腿，把保险箱朝张石城面前推去，“这个箱子也许有着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我希望把他寄存在你这里。”

“......”张石城攥着双拳，目光游离在保险箱之上，作为人的理智努力的按压着他微微颤动的嘴唇。

“看看周围。”蝎子张开双臂，“柜台的钞票不属于你，这里的顾客也不属于你，你的老婆嫌弃你没钱，你的女儿不喜欢你，街坊邻居笑话你，房贷，车子，孩子的花销，还有堤防着随时可能毙命的魔物。”

“这样活着...累不。”

“......”蝎子的话挑衅着他最后的防线，张石城把头低的更死了。

“好好想想吧。”环顾四周的蝎子忽然眯眯起眼睛，望向某处，紧接着站起身，指着保险箱说道，“一切还可以从零开始。”

“我......”

张石城刚欲抬头，正好看到了彻底改变他世界观的一幕！

人群中，一位身穿夹克衫的男子身前爆出血花。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蝎子快速的对着刚进门的几名便衣警察进行射击，这一套动作似乎刻在他记忆般行云流水。

尖叫夹杂着枪声与慌乱的惊恐形成了诡异的共鸣。

“全都给我趴下！”蝎子掏出一颗手雷，用嘴咬开拉环捏在手里，朝着试图向门口逃窜的人群扔去。

上一秒一片祥和，下一秒人间地狱。

“不想死的全都给我抱头蹲在角落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震慑完众人后，蝎子从张石城身上摸出柜台钥匙冲进有着防弹玻璃的柜台后，迅速带走正在按隐藏报警按钮的工作人员。

另一边，剧烈的爆炸声瞬间传到街道外。

“妈的，他怎么知道！”

蒋国安看着对着监控画面竖起中指的蝎子，强行压制内心的悲痛与愤怒，“这种高智商的变态罪犯就应在娘胎里弄死！”

蝎子是自己来的，此次行动十分迅速根本没发提前侦察，除非......他很快反应过来，警察局里应该有内奸，但是职位不高！

愤怒过后，蒋国安十分迅速且冷静的判断出来，对着对讲机喊道，“立刻封锁现场，他没有把人质全部杀死，就是想要谈判。”

几分钟，银行附近拉起的警戒线，一众真枪核弹的警察躲在警车后谨慎的瞄准着银行大门。

这几分钟内，蝎子已经彻底关闭监控画面，并用枪指派人质拉死每个窗户的铁卷帘。

“喂喂喂，能听到吗，蒋国安同志。”门内，蝎子靠在墙后扯着嗓子喊道。

蒋国安接过扩音喇叭，冲着银行内喊道，“蝎子，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不必要的牺牲了。”

“谈谈吧，我相信作为正道的光，人民的守护者，是不会放弃银行里这些可爱的笨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