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经纶觉得自己很悲催。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正是难堪之际,那个帝王身边的小人刘公公会来到这里。
刘公公看到他的模样时也不由一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宫闱之间的手段,他早就见惯不怪了。
但这种事情要放在万经纶身上,恐怕还只是头一遭。
他大跨步走了进来。
“万大人,您这是吃错药了吧?”
万经纶没有理睬他。
“要不,咱家给您叫个姑娘?”
万经纶还是没有理睬他。
“哎呀,听咱家一句劝,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忍呐!”
万经纶仍旧不理睬他。
“哟,您非要忍也没事!”
“咱东厂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万经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这滋味不好受吧?难怪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偷偷摸摸的!”
刘公公踱着方步在他面前晃悠。
万经纶突然看向门外。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朋友。”
他指着桌边的椅子。
“请坐。”
“哦?万大人说的这朋友,该不是咱家吧?”
刘公公冲他挑了挑眉,径直走到一旁的座椅前。
随行的小太监已上前一步,将那座椅拉了出来,而后恭恭敬敬地小步退到了墙角的阴影里。
“自然不是。”
他刚一坐下,苏越就说着话从屋外走了进来。
“刘公公,久见。”
刘公公听着这熟悉得令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脸颊的肌肉不由抖了一抖。
“是苏先生啊,真是久见了!”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越看着他那情不由衷的笑面,在他的对面坐下,然后将一只小瓷瓶递给了万经纶。
他看向了刘公公。
“想必公公是为张大人的事而来?”
刘公公的目光从那瓷瓶上收回,正襟危坐。
“咱听说万大人这里抓着了人,特意来瞧瞧,回去也好给圣上一个交代。”
“那这个人,刘公公认识吗?”
苏越又问道。
“苏先生此言何意?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刘公公看着他,脸上堆满了笑意。
“刘公公不承认也无妨。”
苏越对他的装傻充愣不以为意。
“你什么意思?”
刘公公侧目看他。
“我只不过是希望刘公公不要插手张大人的案件。”
苏越却笑道。
“如果鬼首因此死在了牢里,皇上追究起来,刘公公担当得起吗?”
他抬眸望向了刘公公。
“苏越,你这是说咱家是来杀人灭口的吗?”
刘公公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冷哼一声。
“咱家经手的每一桩案子,陛下都会深信不疑!”
“那可未必。”
苏越摇了摇头,嘴角微勾。
“想必东厂经办的案子,千刃楼都有介入吧。”
刘公公盯着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但他很快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苏先生,咱家今天是奉旨而来。”
“既是如此……”
苏越突然看向了万经纶。
万经纶的神色此时已恢复了正常。
“万大人,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张县令一案,现已证据确凿。”
万经纶点了点头,他看向刘公公。
“鬼首已亲口承认,是受了江刘氏的指使。”
“万大人说笑了!”
刘公公神色大变。
“我不喜欢说笑。”
万经纶闻言,脸色骤然沉下。
他的双唇抿成线。
“难道刘公公觉得冤枉?”
苏越微笑地看着他。
“这……江刘氏一介妇人,怎会有如此的能耐。”
刘公公强辩道。
万经纶把从鬼面罗刹老巢里搜出来的一封信件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你猜不透的。”
苏越叹了口气。
“糊涂啊糊涂!我这干女儿真糊涂!居然为了那个逆子……”
刘公公很快就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他无比痛心地摇了摇头。
万经纶见他已看完了,便将信件收起放好。
“本公公此次是为了张大人的案子而来,既然万大人已查明,这鬼首是受了江刘氏的指使,那么,本公公就告辞了。”
说罢,他带着众太监转身离去了。
门外。
“干爹,咱们就这样放任他把人带走?”
小太监低声问。
“你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刘公公冷笑。
“万经纶不是普通人,苏越也不是普通人,咱们不能硬碰硬。”
“干爹,咱们可以找机会弄死他们!”
“愚蠢!”
刘公公瞪了那小太监一眼。
“万经纶的武功比我都高。你想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至于苏越……”
他觑着眼,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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