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数不清的吵杂,身子软做一滩水一般,提不起丝毫力气。
隐隐约约的忘川感觉有人踹了他一脚,很痛,刺骨的痛。
忘川叫不出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被黑暗包围了,周围的静悄悄的,静的吓人。
远处水底滴落砸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忘川想,这应该是个山洞吧?
身子渐渐有了知觉,手脚已经可以微微的活动,忘川回想着那副棺材和那双极为白皙的手。
心里的不安又增加了几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怎么了,他这身子似乎遭受到了虐待。万一落下个半身不遂,这可怎么是好?
“未时三卯,客到”
尖锐的公鸭嗓突兀的响起,吓的忘川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身子是否安好,急匆匆的爬起来,用手摸索着地面,寻找是否有能上手的东西。
那东西重复着这句话,伴随着的还有哒哒的脚步声,然后越来越近。
忘川眼睛瞪着,极力的想要看清楚周围的景物。可这洞太黑了,一丝光都没有。
恐惧、不安和绝望,拉扯着忘川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这是他来到这里最无助的一次。
那声音的主人停在了忘川不远的地方,丢下个东西,哒哒的又离开了。走时,打开了堵住洞口的石门。
久违的光明照到忘川身上,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他连忙借着光敲了敲自己全身上下。
还好除了有点脏,并没有什么事。
忘川又休息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支起身子,忍着身上的痛楚,挪向门口。
路过那东西丢东西的地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捡起了地上的扇子,揣在怀里。
他这前脚刚出门,马上就准备回头看这山洞的外貌,可这一回头不要紧,这哪里有什么山洞,身后明明是一道街。
忘川此时就杵在街中央,四周都是青脸的小鬼,有的拉长着舌头,有的掉着眼睛,还有的捧着自己的脑袋,还若无其事的跟小贩讨价还价。
绕是忘川这种穿越都经历过得人,也有点不敢相信。
他呆滞的瞧着,也不动弹。
熙熙攘攘的鬼群把他挤过去挤过来,在这混乱之际肚子被人按了一手,痛的他龇牙咧嘴。
向下望去,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孩。
忘川抬手按住小孩的脑袋,眯着眼睛,喉结一动,开启嘴炮模式。
“哪里...”忘川刚开口,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只干枯的手,将小孩拉开。
顺着手往上看,是个漂亮女鬼。
巴掌大的脸上,有着大而有神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子,可惜了那张樱桃小嘴却毫无血色。
面前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两鬓,脑后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垂在肩头。
深紫色的锦衣“滴着水,往她身后来的地方看去,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六寸大小的鞋子留下的水迹。
看来是个淌水死的,不过...这人身份应该不低。瞧她那深紫色的衣服,需得是三品官员才能用的颜色,看来是有诰命在身。可这般尊贵的人,怎么会淌水而死
妇人将小孩拉到身后,发现忘川在打量她,也不恼。得体的站直身子,同时也不忘反过来瞧忘川。
忘川在心里猜测着,刚回神就看发现对方看着自己,心虚的挑了挑眉。
妇人似乎看出了忘川的尴尬,开口道,“小公子莫怪,小儿鲁莽,冒犯了”
接着又把身后的孩子拉到忘川跟前,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快跟公子道歉”
小孩乖巧的低下头,稚嫩的童音从他嘴中吐出,“公子莫怪,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给你配不是”
语气不卑不亢,话也是得体大方,也是个家教极好的人,看着这干瘦的身子,倒是像旱灾被饿死的难民一般。
忘川疑惑的皱眉,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听着小孩道完歉,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开了口,“无碍”
妇人见忘川松了口,略一思索,语气友好的邀请忘川一同去家中坐坐。
“公子想来是刚来这地府,没落脚的地方,不如去我们家坐坐,在做打算?”
她没想着忘川能答应,说忘川刚来也只是客套的修辞罢了,在她眼里的忘川,和那几个被吓破胆的小鬼眼里的形象是一样的,是个鬼娘,也叫胎鬼。
胎鬼,鬼娘一向不分家,鬼娘生下鬼胎以前怎么称呼都行,只有二鬼分开后,才用各自的名称。
不出所料,忘川沉默了一会儿,委婉的拒绝了妇人的邀请。
妇人一副了然的神情,落落大方的回道,“那就不打扰公子了,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去渭南十七找我,虽然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大能力,平常的事物却也是会上几成”
忘川接过话茬,谢道“劳嫂嫂费心了,有事在下一定去叨扰您,到时候还望您别嫌弃我”
做为一位饱受电视剧荼毒的现代三好学生,秉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原则,怎么能不把漂亮话说好听了。
忘川暗暗腹议,脸上笑的是三月春风般温暖。引得旁边过路的几个小姑娘也犯起花痴。
妇人莞尔一笑,牵着小孩走了。
忘川看着面前的水渍,眉头紧锁。
这妇人实在是古怪,身份尊贵却淌水而死,儿子好像是被饿死的,按照常理来说,这种非富即贵的家庭,怎么会饿死人?
且这小儿腿脚不利索,左脚有些跛,任谁看都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却有着一个成年人做事的感觉。
忘川自认为自己看人的本事不弱,毕竟以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扮弱势群体博取同情,也是需要有个好的观众的,要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成功率一般不高。
自己还靠着这收入上学呢!怎么能不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为此他还专门去买了一堆像人性的弱点这样的书。说自己是看人大师也不为过。
但这母子二人,除了古怪,他似乎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忘川郁闷的甩了甩头,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悠着。
路过一个汤摊,有个说书的正在讲故事,好奇的做下来,混在一群鬼里,津津有味的听着。
“那阎王爷生了气,和在仙都大闹了一场,不仅把天帝的於洚殿砸了个稀巴烂,还把阎官印从仙都丢下去。这阎官印是什么?它可是地府的定海神针啊!这一丢,可不就是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命丢了嘛?回了地府的阎王爷也慌了神,到处派人在凡间搜罗,可惜,一无所获。
没了定海神针的地府,这是一天比一天脆弱,阎王爷也怕啊!没有办法,自己闯的祸,不能让无辜鬼给自己买单啊!于是,阎王独自去了十八狱,也就是咱们地府的根。
在哪带了七天七夜,最后还是被坐骑纸鹞鹰送回来的,那叫一个惨哟!四肢血肉模糊,脸都被撕下几块肉来,据说是阎王用自己为祭品,祭奠了这地府数不清的冤魂。
这冤魂又是什么呢?这是当年仙界左右翼撕破脸皮打仗的死的神兵天将,这战场就是咱们这地府。
仙都成立后,愚若天帝以血祭炼了阎官印,弃了在仙都当快活神仙的生活,来到这战场开始超度亡灵,可惜,战争中死去的人极多,还没等愚若帝超度完,他自己就驾鹤西去,去时将自己的身子炼成阎官印的一部分,而那些亡灵,被之后的人抓了起来,丢在这地府的十八狱里,又将阎官印放在里面,用来镇压他们。”
故事还没完,底下的鬼就做不住了,开口嚷嚷道“那这阎王拿着阎官印去仙都干嘛呢?”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缓缓开口,“对啊,为什么呢?那就且听下回分解”
众鬼吁了一声,纷纷化作鸟兽散开,说书先生似乎见怪不怪,笑吟吟的看着。
忘川跟着人群离开,没注意说书先生的目光看似落在全部鬼身上,但其聚焦的点却是在他身上。
他嫌弃撇了撇嘴,感叹着。
这古人也是会营销的,知道吊人胃口,好下次再来,像极了自己看电视永远都是在最精彩的部分插入广告一样。
顿时心情就...
忘川跟着他们来到了中心街,这里的鬼人流量更是庞大了。摩肩擦踵的,忘川身子瘦弱,偏偏挺着个大肚子,站了不少地,周围的人不短的咒骂着。
忘川护住肚子,也跟着骂,“什么玩意啊,知道小爷怀的谁么?公家人,在地府里当官的,你们这些个平民,居然敢这么对待明日之星的父亲,表脸”
人流应该是有方向的,他跟着走,也没有发生对面的冲撞问题,就是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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