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录 第二十四章 深夜的谈话

金乌朔看着淡定吃喝的崔先生，没有在说什么挥手示意宴会继续，蛮族舞姬重新回到金帐中央热情的舞蹈，不过酒宴却比刚开始显得冷清，之前还吵闹不已的酒宴现场，现在却出奇的安静，除了舞乐之声外没有别的声音。帐内众人喝酒聊天都选择侧耳轻声交谈，乌婴述、番乌月也不再对着突兀倔大肆嘲笑、嘲讽，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附耳交谈，眼神看向突兀倔是不时隐含杀意。而突兀倔则继续独自喝着闷酒，萨图杰来到他座位旁跟他聊天像劝慰他几句，但突兀倔并不理他只是一个人喝酒，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也在一旁独自喝着。酒宴就在这冷峻奇怪的气氛中进行着。

金乌朔对于这倒不甚在意，他看着吃喝的崔先生突然问道：“先生，对于今天进攻西平关，启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有什么看法吗？”金乌朔的问话没有立刻得到答复，崔先生还在自顾自地吃着。站在金乌朔身旁的金乌鸢对崔先生对于金乌朔问话的怠慢，感到强烈的不满。金乌鸢是蛮族第一高手他对自己身为蛮族人而感到骄傲，对于别的外族之人他感到十分讨厌，他觉得那些人都是低下的名族，他决不允许外族之人在他面与他平起平坐，他觉得外族之人只配做他们蛮族的奴隶。但现在一个外族之人居然敢无视他们金乌部落王子的问话，让他心里感到非常愤怒他厉声喝道：“外族之人，三王子在问你话呢，你敢不回答，你想死吗？”说完便要动手。金乌朔却拦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来后，他面带微笑和煦的说道：“看来先生很饿啊！那等先生吃完再回答朔的问题吧。”说完便回到座位。

那位崔先生就如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一般还在不停吃喝，当他把盘里的最后一块肉吃完，和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完后，他擦了擦嘴蓦然说道：“启军装备精良西平关城防坚实，一天之内就想攻下本就是妄想，朔王子您难道不清楚吗？”听到崔先生的话金乌朔面容没有任何表情，随后他又说道：虽然大启这几年对于西平关驻军进行了裁撤，但是西平关却是修筑的越来越坚固，一场战斗就想攻下痴人说梦。”金乌朔看向崔先生问道：“那依先生高见，我们后面应当如何？”崔先生看向他说道：“继续进攻减少他们的兵力，一座关隘再坚固也需要人驻守，一座空城再坚固也不难拿下。”崔先生的话让金乌朔一愣，“这么简单，就靠人数优势硬吃吗？”金乌朔诧异的问道。崔先生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金乌朔说道：“朔王子觉得很简单吗？那是您不知道为了能把这件事变得简单，背后付出的努力和牺牲。”说完便起身径直离开金帐，离开前他最后说道：“那件东西五天后会到位到时西平关必破，另外我们射阳城内的探子回报了西凉军的动向，我们天罗众会阻击他们援救西平关，五天内不会有任何启军前来救援朔王子请放心。”

看着崔先生离去的背影，坐在高位上的金乌朔陷入了人沉思，酒宴一直进行到深夜才散去，十大部落的人散去后，金帐中只剩下了金乌朔和金乌鸢两人。金乌鸢看金乌朔从崔先生离开后就一直沉默不言，于是他问道：“三王子，你在想什么？”听到金乌鸢的问询金乌朔不自觉地轻笑一声说道：“鸢说不定这次我们蛮族大军可以真正地踏破西平关，甚至挺进神洲内陆也不一定是空谈。”金乌朔满脸自信的说着，“这一次来父汗曾说我们要成功离不开崔先生的帮助，本来我并不太在意，但刚才崔先生的话让我明白父汗话的真正含义，大启朝不保夕。”金乌朔对崔先生的夸赞让金乌鸢心里感到不满，他觉得最后如果能攻下西平关，甚至让蛮族大军挺进神洲内陆大启腹地靠的应该是蛮族勇士的武力，而不是那个外族人那外族之人根本毫无贡献。金乌鸢心里对崔先生充满鄙夷。

在蛮族军帐中热闹酒宴进行的同时，西平关内启军将士们也在吃着晚食，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本来的欢声笑语现在只有安静落寞，士兵按队轮换吃饭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互相却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饭有的新兵还暗自抽泣。马骥在自己帐中吃完晚食本来想在自己帐中休息，但心里一直静不下来便想出去巡查一下军营和城防，到了军营校场上看见不少士兵吃饭落寞的神情，西平关守军中有很多新兵都是第一次直面残酷战争，早上还在一口锅灶吃饭的同伴到了晚上可能就不在了。深知这对新兵心里影响。为了以后的战斗马骥在校场上来回巡视遇到一些难过的新兵，他会上前鼓舞士气，不让这股落寞的灰色情绪在士兵中蔓延，随着马骥不断的鼓舞加上一旁老兵的劝慰新兵落寞的情绪得到缓解，看着士气在慢慢提升马骥心里也慢慢放松。他随后离开校场前往四门巡视城防，他首先来到西门那里直面蛮族进攻他特别不放心，镇守西门的副将就是之前在军帐中质问马骥有没有考虑投降的荆关山，由于李平的队伍在白天的防御中伤亡偏多，为了平衡伤亡所以让他跟原本镇守北门的荆关山换防了，后面他也决定为了不让个别队伍伤亡过大，导致战力受损无法继续守城，正面战场西门的防御由四名副将的队伍轮换担任，这也是为了能耐多撑些时日等待援军。

马骥刚登上西门城楼，城楼上值守的士兵便发现他并出声询问暗号，马骥说明自己身份但值守士兵坚决不放行，只是让其说出暗号如果无误便可放行。马骥询问是谁的意思那名士兵回答是他们将军的意思，为了避免有蛮族奸细混入关内所有上城楼的人都必须说准暗号才可放行，马骥对荆关山的做法感到认同，于是马骥对上了暗号值守士兵放了行。等他看见上来的马骥后立刻行军礼，马骥示意不用并点头表示说做的不错，就继续在城楼巡视。他看见城楼山的士兵站立笔直如松目光平视前方眼神坚毅，再结合之前他上城楼时值守士兵表现出来的机警他忽然觉得荆关山带兵还真有一套，他很好奇这荆关山的身份，带兵这么厉害不应该才只是个副将，就是让其做自己的位置他都觉得可以。于是他询问荆关山在何处，其手下士兵回答在城楼最高处，马骥登上城楼最高处荆关山此刻正凭栏远眺，他感觉身后的动静回头发现马骥在其身后，他立刻回身恭敬的行军礼，马骥让他不用多礼他看向荆关山看向的方向。

远处蛮族军营营帐绵延，营中矗立的篝火摇曳从远处看就像黑暗中趴扶着巨龙一般。马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蛮族可真是全力以赴啊，从这绵延的营帐可以看出，兵力人数起码在30万左右，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全部还是只是前军而已。”听出了马骥话中的无奈，荆关山说道：“将军怕了？”马骥回头看向他说道：“荆将军不怕吗？明天有可能荆将军就战死在这城楼之上了。”荆关山大咧咧一笑说道：“刚才我听闻将军在军帐中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宿命是战死沙场，我还以为将军早已看淡生死没想到并不是。”听完荆关山的话马骥问道：“难道荆将军你已经看淡了？”荆关山回头看向黑暗中绵延数里的蛮族军营说道：“末将没有，说实话末将家中还有妻子，她怀了身孕我本想过几天回去陪她，但没想到......。”说到一半他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其刚毅的脸上露出微笑，但立刻就沉了下去随机继续说道：“我生于西凉州它就是我的家，西凉州的百姓就是我的家人，现在有人要掠夺我的家原伤害我的家人，荆某当是义不容辞阻敌于外，就算死也无憾。”马骥看着荆关山宽厚的背影心中万般感慨惆怅，他问道：“你死了你的妻子和他肚中胎儿该如何？”“七尺身躯已许国，只等将来再续缘。荆某只能对不起我的妻子和骨肉了，为了他们的安危只能如此。”荆关山回头看向马骥坚定的说道：“荆某会在西平关战至最后一刻，只要荆某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蛮族铁骑踏破西平关。”

荆关山的话把马骥心里的一丝阴霾忧愁吹散，他躬身向其行礼说道：“西平关有荆将军您是西平关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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