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云录 第二十三章 西平关血战（三）

三月初，大启其他州县早已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但在西凉州还是一片萧索。夜晚西凉州三月的寒风吹拂着，在西平关军营大帐内，马骥坐在大帐正中的高位上，四周围坐着他下属的将领们，整个大帐内特别的安静四周的将领怕吵到马骥的思绪都压低声音交谈，而马骥自己则拧着眉头陷入生生的思绪中。

白天当蛮族收兵后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了喜悦中，他们庆幸着、欢呼着自己还活着这件事也深深的感到痛苦，因为之前一直吃一锅饭、说一个军帐的同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是战争的残酷。不过马骥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充满忧虑，在看到蛮族那绵延好几十里的军阵后，他明白这次蛮族进攻的兵力数量跟二十年前已不可同日耳语，而西平关的守军数也跟二十年前相比少了很多，此消彼长他不知道紧靠现在的兵力能不能抵御住蛮族的这次侵略，而在看到蛮族实际表现出的战力后这股忧虑更加严重。所以他果断开始下达命令，首先他安排人把经过一天战斗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城楼进行清理，并且清点城防物资对缺失进行补充。把死去的蛮族和启军士兵的尸体抬下城楼。为了避免尸体腐烂导致瘟疫他下令把蛮族的尸体就地焚烧，而启军士兵的尸体则将尸体用石灰处理后封入棺材抬到空置的仓库保存，如果成功抵御住了蛮族至此侵略，那就让那些士兵作为英雄荣归故里，如果失败那就将西平关作为他们和自己的埋骨之地，马骥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回到营帐马骥坐在高位上聆听行军主簿对今天一天的战斗结果进行汇报，但越听他心里越是忧愁，这第一天的敌我双方的伤亡比就是1比3，也就是说要杀死一个蛮族士兵要付出三个启军士兵的生命为代价，在今天一天的攻防下来西平关守军数量从五万八千多人人下降到不足五万人，这对于兵力远少于蛮族的启军来说是致命的。听完行军主簿的汇报马骥久久没有出声，围坐四周的将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时不时小声议论，不过对于能否成功抵御的前景，大多将领都觉得西平关可能朝不保夕。甚至有些将领觉得或许应该向蛮族投降，此话一出当然遭到其他将领的一致谩骂，不过过后那些谩骂的将领心中有没有也在想投降之事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坐在高位的马骥。而此时马骥脑子里则在想明天应该如何应对蛮族的进攻，并且还要减少士兵的伤亡，他脑子里不停的再回想他看过的成功守城的范例，思索应对的方法。

过了许久一道音量宏大严肃的声音打破了军帐中沉默，对马骥说道：“将军，现在的情况应如何应对，您该拿个注意了。”发出声音的是坐在马骥右手边的一位副将，此人身材壮硕长着一张四方国字脸面容坚毅下巴处留着长须，远处一看跟古时很出名的一位将领长得很像。他大步走到马骥面前对其行了一个军礼后说道：“将军，是战是和您该下决定了。”那名将领的话语把马骥从思绪中拉出，马骥抬头看向那名将领冷声回道：“荆关山！我说要投降了吗？”言辞中带着不满，听到马骥的回答那名家荆关山的将领回道：“不投降就好，我只想说荆某与西平关共存亡。”说完头也不回迈着步走出了营帐。马骥看着离去的荆关山心中对其不免一丝赞誉他扫视了一圈营帐中做的其他将领，将他们在听完荆关山言语后的表情神态尽收眼底，在荆关山说了那句话后有些将领默默低下了头，像是听完了荆关山的话对自己之前的言语有些羞愧，另有一些则是一如平常没有任何表情，其中有一人在荆关山说出那句话后显示出了鄙夷的神情。马骥没有声张只是大声说道：“刚才荆将军的话很有道理，我们都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战死沙场是宿命。我想在座的各位将军没有人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吧！”营帐中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我们所在地方是大启或是整个神洲最坚固的城池，在大启立国的八百多年里蛮族一次都没有攻破过，这次我们同样不会让他们如愿。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很多对于我们能否守住西平持悲观态度，我只是想提醒各位一句除了死战我们没有第二条路走，因为我们的后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一旦失败迎接他们将是残酷的地狱。不要想象对蛮族投降能得到优待他们只会把你们当成奴隶使唤，就算优待也是一时等到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他们一样会卸磨杀驴，你的家人则会因为你的这番举动遭到世人的唾弃，为了家人我们别无他法。”马骥说完便不再话了让他们自己思考。四周的将领在马骥讲完后很多都陷入了思索，但是想了很久他们认可马骥讲的是十分正确的，八百多年里互相攻伐千万人的伤亡，蛮族和大启早已视对方为生死仇敌都像除之后快，就算最近和平相处了二十多年也无法改变这件事实。就算向对方投降对方也不会接受除了你死我活没有第二种可能。

想清楚了只之后那些将领心中的迷茫渐渐消失了，眼神变得坚毅严肃，马骥看出将领们的变化他问出了一句话：“在座的各位将军，可敢陪马某血战于西平关？只要蛮族不退我马骥也誓死不退，跟他们战到底。”说完抽出配剑运转火元气，长剑划过一道火影他面前的桌子立刻劈成两半。“如果马某退后一步犹如此桌。”听着马骥视死如归的话语和地上躺着的劈成两半的桌子，将领们感受到了马骥的决心由一人领头全部站起身来齐声喊道：“愿随将军誓死捍卫西平关。”马骥看着眼前的景象回应道：“马骥在此谢过众位将军。”随后他按照现有兵力对四门城防做了重新规划，为减少兵力过快的消耗他将所有兵力，以百人队为单位一队队上城楼防御城中的巡防（大启的军队编制以十人一队为基本作战单位，军阶以指挥十人为队长、五十人为伍长、百人为百人将、千人为千人将，到指挥万人作战后才可称将军但没有称号，只有指挥道五万人以上才可的称号。另外千人将如果是骑兵称骑将、如果是步兵则成为步将。）为减少兵力过快的消耗他将所有兵力，以及让士兵可以轮换的休息。对于他的决定将领们没有异议，其中有人说到应该及早将西平关的情况告知射阳城，好让指挥使大人尽快救援。马骥说明已经一早让人用信鹰通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立刻令人派快马前往射阳传信。

当西平关内，马骥和下属将领在对今晚和明天的防御部署进行讨论时，蛮族绵延几十里的军营正中一定硕大的金帐中传出一阵欢歌笑语。金帐内十大部落的佼佼者们齐聚，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草原美食和美酒，他们在账内大口的享受面前的美食美酒，跟相熟之人相互敬酒大声说笑宛如过节一般，热情的蛮族姑娘在金帐正中跳着热辣的舞蹈为这个聚会助兴，完全没有一丝作战失利的感觉。除了一个以外，突兀倔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喝着酒，坐在他身边的萨图杰有意想宽慰他一下，但突兀倔都没有搭理他只好作罢。突兀倔心里现在非常的憋屈，今天这次统军出战是他力求而来，本来他是想通过这次统军出战顺利攻下西平关，让自己在十大部落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也想让他的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但结果事与愿违领军攻打了一天数次攻上城楼，但都无功而返最后还折了他们部落的强者阿秃鲁，让他这次的领军出战成了十大部落佼佼者的笑柄。看着那些人看过来玩味的眼神，他知道肯定再说他的坏话。而且他知道是谁引起的，就是坐他斜对面的番乌月和乌婴述两人，他从他们的眼神和话语中感觉到了讽刺和嘲笑，看着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他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朝番乌月和乌婴述喝道：“你们两个杂种，笑够了没有。”听到突兀倔的谩骂番乌月和乌婴述脸色一边，而在场中跳舞的蛮族舞娘也被突兀倔的喝声惊吓的退到一旁，原本热闹的酒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突兀倔三人。乌婴述用沙哑的寒声说道：“突兀倔你小子骂谁呢？谁是杂种啊！”突兀倔冷哼一声道：“是谁大家都清楚，怎么还需要我说明吗？”番乌月和乌婴述脸色更寒了几分，番乌月和乌婴述在部落中因不是大妃所生的孩子，所以在部落中不受重视经常被其他王子骂是“杂种”，因此两人对于“杂种”这词非常敏感。只要是谁说一句“杂种”两人都会将说话之人打的满地找牙，听着突兀倔肆无忌惮的喊着“杂种”两字，他们心里立刻起了杀心因为突兀倔触碰了他们的逆鳞，三个人不服气的站起身走到在金帐中心，双手握拳随时准备跟对方较量。

这时番乌月讽刺说道；“骂我们是杂种，那你呢又好到哪里去了，攻打西平关损兵折将还折了阿秃刘。我真想知道你父汗听说了这件事，会对你做何感想，他会不会很后悔生了你这么个蠢蛋呢。哈哈哈哈”听到番乌月又数落自己，突兀倔顿时火冒三丈出拳就打，番乌月和乌婴述也准备反击，这时坐在高位的金乌朔冷声开口呵斥道：“你们闹够了没有都给我停手。”番乌月、乌婴述和突兀倔听到呵斥声都停了手上动作看向高位上。金帐高位上金乌朔眼神冷漠摄人的看着突兀倔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对方，但现在是我们蛮族十大部落联合攻下西平关、进攻大启战争。我不希望有人破坏团结，如果这场战争最终因为你们某人的破坏导致功亏一篑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们部落会在瀚青草原完全消失。而且刚才才被人说我们蛮族一盘散沙，你们还想在被人鄙夷一次吗？”说完眼神冰冷的扫视全场摄人胆寒。听到金乌朔威胁的话语和摄人的目光，突兀倔三人默然回到桌旁。金乌朔收回目光往身旁看了只见那位崔先生对于刚才的骚乱充耳不闻，只一个人淡定的在哪里默默地喝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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