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狐约系统 第十二章 诛心

李云景让人把越王亲信从他自己的牢房丢进了另一个人的牢房，说道：“你还是招了吧，我知道你对越王忠心，但是，他两可怕死呢，你晚上不会被噩梦惊醒么？梦里的人不会责怪你么？”

越王亲信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心有余悸，嘴唇微颤，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李云景又说道：“倘若上战场，为国家大义而死，那也是虽死无愧，来日还能马革裹尸还，留个衣冢牌位供后人祭拜，哪会像如今这般，死无全尸，灰飞烟灭呢，你说呢”。

李云景补道：“你若招了，我便放了你同他俩，你若不招....”李云景顿了顿，瞥了一眼暗格而后目光落在越王亲信脸上说：“昨天你隔着牢房看的，今天，我会让你当面，近距离的看着他死去的样子的，你可以考虑，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越王亲信听他所言，脸上神色越发的惨白。一边是对主上的忠心，一边是对下属的愧疚，李云景的话字字诛心，时刻提醒着他，他的下属尸身化为乌有，一点痕迹不留下，是因为他。心里的负罪感犹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只觉头昏脑胀。

“考虑的怎么样了？”李云景低缓的声音拉回了越王亲信的思绪。

“不可能，你动手吧。”越王亲信回答的视死如归。

负罪感又如何？他早就身上背负着许多条人命了，且他作为一个亲信，要的只是“保全主上，忠于主上”，其他的远远没有这重要。

李云景也不意外，他转头对隐卫说：“阿隐，可以开始了。”

阿隐得令，转向暗格，又取出那个盒子，放出里面的毒虫。

毒虫爬行到越王亲信面前，挪动了几下，而后向亲信对面那人爬去，那人惊恐的大叫着，在狭小的牢房里逃窜，却终究只是负隅顽抗。

虫潮随后而至，只是这次吞食的速度却比上次要慢了许多，让在对面的越王亲信看个真切。

越王亲信想到昨天那人的白骨消散和此刻眼前这具不成人样的尸体，燃起了浓浓的求生欲。

他想活！

地上冰凉，越王亲信瘫坐在地上，汗顺着鼻梁往下滴，看着眼前越来越恐怖的死状，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在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虫潮......血肉....尸体....白骨...疯狂的充斥在他的脑里，他终于忍不住，垂下头，干呕了起来。

越王如何？这是他的主儿，誓死效忠的人，但他被捉拿这么久，也不见主上来救他。正如李云景所说，两局死无全尸的尸体和夜里的梦魇.....他想活，但又背叛不了主上。

他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两全。

“两全不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李云景淡漠地开口。

地上寒冷砭骨，越王亲信就这么瘫坐着，寒意倒是让他更加清醒，他还是在忠信和性命之间难以抉择。

翌日天微凉，越王亲信便被重新移到最后一人牢房。

牢房里最后一人是个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看上去稚嫩的不行，只是那双意气风发的眸子了充满了难以言明的惊恐。

越王亲信瞧着那人，说：“怎么这般没出息了。”

“义父。”那人走两步到越王亲信面前，弯着腰，低着头说：“孩儿害怕，孩儿不想被虫群咬。”

越王亲信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下不舍，他孤家寡人，路边捡来的孤儿称他为义父，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让义父再想想。”越王亲信倚着墙壁，满是疲倦。

他已经身心俱疲了。

“孩儿不想死，也不想义父死，孩儿不懂义父对越王的忠心耿耿，孩儿只想....只想和义父在一起，给义父养老送终....你...你就是孩儿的父亲，义父....”

少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换作平时，越王亲信定是会对少年教育一番，什么“忠主死而不悔”啊，什么“男儿顶天立地泪不轻弹”啊，什么“子尊父语”的啊。但此刻他们身陷囹圄，他的视死如归已经动摇了。

这个少年把他当亲父，他何尝不是把少年当亲子呢，铮铮铁骨也抵不过铁汉柔情。

他想和他活着。

越王亲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声音沙哑道：“再等等，好孩子，为父再想想。”

少年低着头，泪如决堤，不说话，只是疯了似的一直点头。

在他心里，不管父亲的决定是什么，他都接受，只是难过。他还不想未报答养育之恩，就要和父亲双双殒命。

越王亲信心里五味杂陈，疲累的睡了过去。

而今日李云景和阿隐也没来地牢里，似是要给越王亲信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或者说和义子所剩不多的时间一点延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