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进入太尉府,顺利见到司马懿。
“二老爷,我家老爷被武卫将军带着人抓走了。”管家惊慌失措道。
管家正是司马孚的管家,看到曹爽带兵前来后,司马孚便嘱咐他来司马懿这里报信。
“知道了,不必担心。”司马懿淡淡道:“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喏...”管家见司马懿如此淡定,心中的惊慌不由也按捺下去,选择听命行事。
等到管家离开之后,一旁的司马师担忧道:“阿翁,真的没有问题吗?”
今天是休沐,司马师并没有去皇宫上差。
“朝堂之事,无非就是相互妥协。”司马懿淡定道:“陛下盛怒,抓走你叔父是应有之事,不会出什么问题。”
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司马懿对此认识得非常深刻,他自信曹叡会做出正确、有利的选择。
“吩咐下去,不准再传长公主的流言,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司马懿继续下令,道:“让下边人上书陛下,去给你三叔求情。”
“阿翁,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能行吗?”司马师还是有些不确定。
“呵呵。”司马懿笑道:“本来就是刚有苗头的事情,现在立即噤声,事情就不会传开,过几天人们很快就忘了,大不了让‘名士’们弄出点新鲜事儿,人们的兴趣就会转移,不会再议论这点事情。”
当下的名士就跟后世的明星似的,有着一样的作用。
对于如何操控舆论,司马懿也是深谙此道,信手拈来。
“孩儿明白了,这就去操办。”司马师不再多言。
在司马师离开后,司马懿双手拢袖,合眼躺在软榻上,不再理会外界的事情,他只需要静心等待消息即可。
...
曹爽身着甲胄,挎着佩剑,一步三摇走入嘉福殿,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押送着司马孚这个罪魁祸首。
“启禀陛下,司马孚带到。”
曹叡从软榻上坐起身,看着跪在面前十分狼狈的司马孚,冷声道:
“司马孚,朕曾叮嘱过你,长公主的事情不得外传,你此前是怎么答应朕的?”
“陛下!臣冤枉啊!臣近来都不曾外出,更不会明知故犯,臣不曾透露长公主的事情啊!”司马孚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那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当朕的校事府是瞎子吗?!”曹叡厉声逼问。
“陛下明鉴,当日在太尉府上,人多眼杂,或许不止是臣一人看到啊!”司马孚狡辩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真的没有外传此事,天地可鉴!”
“若臣对别人外传此事,臣不得好死!”司马孚赌咒发誓。
众所周知,司马家的人发誓如同放屁。
历史上司马懿当着天下人的面,指着洛水发誓说他不会杀曹爽,结果曹爽刚投降,扭头反手就把曹爽夷三族了。
“呵呵呵呵~”曹叡怒极反笑,“好啊!好一个天地可鉴!好一个忠臣!”
“来人,将司马孚押送廷尉。”曹叡狞笑道:“朕倒要看看,是你嘴巴硬,还是满宠的手段硬!”
满宠,三朝老臣,允文允武,而且还是个酷吏。
将司马孚送到满宠手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司马孚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求饶道:“陛下饶命啊!臣是冤枉的!”
但曹叡并不理会,挥手示意侍卫将司马孚拖走。
司马孚心沉到谷底,但他心中也同样清楚,就算被满宠打死也不能承认,那样就会把司马懿牵连出来。
他死不足惜,可一旦事情牵连到司马懿身上,那司马家就不好过了。
何况他只要能扛住,司马懿自然有办法保他。
曹叡怒虽怒,但却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保持了作为皇帝的清醒。
曹叡并没有选择直接下令赐死司马孚,虽然曹叡有生杀大权,有这个权力,但这么做却不符合律法和流程。
故而曹叡将司马孚送到廷尉,让廷尉去审问司马孚。
曹叡笃定司马孚就是传出流言之人,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何况还是满宠亲自审问,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要审问出结果,那么曹叡就能光明正大杀司马孚,而不会被朝臣阻拦、诟病。
曹叡能够随意处死宫人,甚至能够随意处死皇后,但却不能这么随意处死大臣,尤其是有世家身份的大臣。
这些大臣相互联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直接赐死度之尚书这种重臣,朝中大臣都会人心惶惶,会遭到所有朝臣的抵制,因为这关系到所有大臣的切身安危。
今日曹叡能随意处死司马孚,那么改日就能随意处死任何大臣。
故而哪怕是曹叡,作为皇帝也不会与所有大臣为敌,让廷尉来处理才是最佳选择。
等到处理完司马孚的事情,曹叡重新躺回软榻上,陷入思索之中。
“司马孚一而再,再而三阻拦灵儿的婚事,到底有何目的?”
“难道司马家想尚公主?”曹叡不由想道。
打死曹叡都不会想到,司马家不是想尚公主,而是惦记他的准女婿。
“是司马孚的自己的行为,还是背后有老东西的指点?”曹叡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罢了,不想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想了半天,曹叡也没想明白此中关节,随即便放弃思索。
“正好没借口为难那老货,此次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曹叡嘴角露出一抹轻笑,随即闭上眼睛。
本是小辈们的婚事,但发展到现在,却已经变为一桩政治事件。
曹叡的心思已经不在婚事上边,而是将目标转移到司马家身上。
司马懿功高震主,其实早就封无可封了。
在司马懿担任太尉之前,司马懿的官职就已经是大将军了。
从大将军到太尉,这都不是明升暗贬,而是直接的明贬,不过曹叡在食邑方面做了补偿。
当皇帝不知道如何赏赐大臣时,往往就意味着皇帝要动一动这位大臣了。
不管司马孚的目的如何,此刻曹叡都有了‘借机生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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