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之后,曹叡返回后宫,何霄自然不能跟着过去,也回到值房。
“哟,道之回来了,这是陪陛下狩猎回来了?”看到何霄进入值房,夏侯玄当即问道,其余众人也投来好奇的眼神。
一屋子的散骑常侍、大黄门、侍中,唯独何霄有幸陪皇帝出猎,可见何霄如今的恩宠,众人对此都是非常羡慕,认为何霄在这儿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外放担任要职。
现在何霄缺的不是圣眷,而是一个机会,但凡地方上或者朝中,出现一个合适的位置,曹叡肯定第一个想到何霄。
“陛下身体不适,只猎得一头鹿便返回。”何霄说着坐下。
“哎呀,陛下这病有段时日了吧?怎么还不见好?”夏侯玄闻言不禁皱眉,“这群太医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
众人就天子的身体状况,展开闲聊,都是大魏顶级的公子哥,每天也没啥事,就是在值房吹牛打屁,打发时间熬到下差。
正说着话,外边进来两名侍女,手中都提着食盒。
“长公主差奴婢送些点心。”说完,两名侍女便匆匆退下。
“哈哈哈,自从道之来了以后,咱们可算是有口福了。”夏侯玄调侃道。
齐长公主和何霄之间的事情,在值房基本上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何霄笑骂道,然后打开食盒将点心分给众人一同食用。
接触之后,何霄发现夏侯玄这个人相当不错,作为朋友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为人豪爽、洒脱,不拘小节,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大魏交际花,可不是浪得虚名,夏侯玄的好友全都拉出来,能绕洛阳城一圈。
“这宫里的点心吃着就是不错。”荀霬不由说道。
“那是,宫里的御厨自然有两手。”钟毓出言附和。
众人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继续聊天打屁,非常惬意。
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人从外边进来。
“中贵人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何霄主动开口询问。
来人正是曹叡的贴身内侍,姓甄,乃是宫中的太监头子,“无事,鹿肉烹好了,陛下念着何侍中,遣奴婢给何侍中送来些。”
鹿肉做好都不忘给何霄一份,可见曹叡对何霄是恩宠有加。
又是赏宝马,又是送鹿肉,当年曹操对关羽也不过如此。
说着就有小太监来到何霄面前,一个端着火炉,一个捧着砂锅,放在何霄的案几前。
“这些小事儿,怎劳中贵人大驾,真是折煞了。”
“何侍中言重了,奴婢就是个阉人,这都是应该的。”甄太监转而说道:“东西送到,奴婢就告退了,陛下那边可不能缺人。”
“我送中贵人。”何霄连忙起身。
何霄刚把甄太监送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夏侯玄的声音,“真香啊!道之你快点,跟个阉人客套个什么劲儿。”
甄太监闻言脸色不由难看,但一闪而逝,对于这种侮辱他早已习惯了,“何侍中留步,奴婢告退。”
何霄见状不禁皱眉,冲着屋内骂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阉人也是人!”
夏侯玄此刻嘴里正嚼着滚烫的鹿肉,也没心思跟何霄掰扯,故而也就没有还嘴。
“中贵人见谅,我这表兄就这德行,您多担待,我代他给您道歉。”
何霄深知太监不能得罪,这种人由于身体残缺,多少都有些心理扭曲和自卑。
太监不能帮你成事儿,但想要坏你的事儿,绝对一坏一个准。
尤其皇帝的贴身太监,一句谗言就能毁掉一个人的前程。
更何况这个甄太监,乃是曹叡生母甄宓给曹叡安排的贴身太监,自幼陪在曹叡身边,跟曹叡一起长大,深得曹叡的信赖。
就这种角色,哪天找机会在曹叡面前抽冷子说一句夏侯玄的坏话,夏侯玄就完犊子了。
夏侯玄对自己颇为照顾,故而何霄也不想夏侯玄被太监上眼药。
“何侍中言重了,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甄太监微笑摇头,表示他没放在心上。
何霄伸手入袖,掏出几个金饼子,就要给甄太监塞入袖中。
“哎!”甄太监连忙阻拦,“何侍中,小看奴婢了。”
“奴婢虽然是个阉人,但也知道一言九鼎。”甄太监笑道:“既然奴婢说不介意了,那就是真的不介意,何侍中不必如此。”
“嗐~”何霄笑道:“我知道中贵人不缺这个,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中贵人莫不是看不起我?”
甄太监作为曹叡的贴身太监,肯定不缺钱财,给他送贿赂、送孝敬的人肯定不计其数。
甄太监闻言哑然失笑,“被何侍中这么一说,杂家不收都不行了?”
“那是。”何霄玩笑道:“我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您要是不收,我就去陛下面前嚼舌根,专门说中贵人的坏话。”
“哈哈哈!”甄太监被逗乐了,“何侍中真是有趣,从来都是阉人进谗言,侍中进谗言杂家可是第一次听说。”
“那杂家就却之不恭了?”
“这词儿用得不对,您应该说受之有愧才是。”何霄揶揄道。
“嘿!杂家可是读过书的,何侍中可别想戏弄杂家。”
玩笑间,甄太监将何霄送的金饼子收下。
“何侍中留步,杂家告辞。”
“中贵人慢走。”何霄站在台阶上没再继续送。
说实话,那些金饼子对甄太监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收与不收,完全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既然对方选择收下,想来肯定不会在曹叡面前说夏侯玄的坏话了。
何霄转身回到值房内,就看到夏侯玄和荀霬坐在自己的案几前,二人正在干饭。
这二人跟何霄都是表兄弟关系,像其他人与何霄之间就没这种关系。
对于皇帝赏赐的膳食,夏侯玄和荀霬能直接开干,司马兄弟和钟毓等人就只能干看着。
等到何霄走到近前,往砂锅里一看,发现只剩下残渣了,东西全都进了二人的肚子。
“淦!我去给你擦屁股,你把肉都给我吃了?!”
夏侯玄喝了一口茶水,砸了砸嘴巴,对着何霄张开嘴巴,“嗝~~~”
“屌人受死!”面对夏侯玄的挑衅,何霄当然不能忍。
荀霬见状默默溜走,而其余众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这兄弟二人讨论玄学时,也经常一言不合就开干。
而就在何霄跟夏侯玄算账时,甄太监则又有任务,来到黄门前接一个人入内宫。
“司马尚书请,陛下在嘉福殿休憩。”
司马孚闻言点点头,没看甄太监一眼,径直朝宫中而去。
司马孚这种无视,其实比夏侯玄那种鄙视更伤人自尊。
不过正如甄太监所言,他当这么多年宦官,其实早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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