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二章 遭遇兵痞

扬州的安逸生活，让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家国破碎，山河沦丧，但杨志烈不敢忘，朝廷的捷报传来，说我神武将军呼延禄，率军光复寿光县，击溃泯军三万俘获数千，这是自天泉之乱以来，朝廷首次对外作战的胜利，值得大书特书。

正当扬州百姓得知这来自不易的胜利时，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敲开了扬州的关门，声音微弱道：“急报，速速告知刺史大人，临州失陷，敌人随后就到。”说完便昏死过去，同时守将派出传令兵向刺史张谦送出急报，同时送出的还有另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临州刺史刘维光，自天泉之乱爆发以来便担任临州刺史，率兵坚守临州十余年，如今箭矢耗尽粮草枯竭，城池被乾军攻破，刘维光在城破之时，焚毁府衙以身殉国，刘维光还与张谦是多年故交。

因为渊州土人已经归降乾国，使得乾军可以绕过临州坚固防线，才得以轻松攻克临州，李丕又与塔赫族联盟，此时正率领数十万联军，正挥师南下准备攻克乾朝最为富庶的沿海五州，如今临州失陷，沿海五洲便沦为飞地，失去与朝廷的直接联系，其中扬州便是关键，只要突破扬州防线，其余四州之地便无险可守，此时的杨志烈并不关心即将来犯的敌人，因为前线紧张过后他的生意出奇的好，所有商品都卖到断货。

同年九月，扬州又涌入了一股溃兵，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沿路劫掠似乎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但张谦很快便率军将他们缴械，除去武装圈禁在一处山寨之中，其中领头之人向张谦讲述了他们的悲惨遭遇，当初由渊州调入内地平叛的部队，自天泉之变以来不断推行的限制军队政策，使得渊州和各地增援朝廷平叛的将士也受到牵连，屡遭打压，凡此种种，使得这支跨越千里平叛的军队，不满之情日重，随后暴发兵变，我等为国家戍守渊州多年，又抗击叛军，刚开始驻军郴州，城池荒芜白手起家，稍见好转又将我等调往金州，披荆棘立军府，杀得叛军数年不敢入侵，时日不长又要将我等发往蛮族烟瘴之地，吾等何罪竟至于此乎。

借着调防路过京师之际，渊州军暴发兵变，攻入京师临安城，推举将军赵庸为主，乾武帝仓皇出逃，泯国派遣使臣，提出愿意出兵帮助乾武帝平叛，代价是乾朝承认泯国占领的四州之地为泯国所有，仓皇出逃的乾武帝急忙应允，而泯军也只是派出军队击败一次赵庸的部队后便引军而还，还顺手劫掠了江夏二州，面对泯国的无耻行径，乾朝君臣敢怒而不敢言，最终乾朝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镇压了这次兵变，从此渊州军的将校士兵便完全退出了历史舞台。

朝廷大军自天泉之变以来，一败再败，君臣离心，不少朝廷军队更是劫掠各地，杀良冒功，也难怪各地豪强并起，外敌入侵，整个帝国摇摇欲坠，话分两头，此时的杨志烈正在店前，面对一个衣衫不整，却满脸不屑的兵痞，他蓬头垢面兵器盔甲估计早被他换做吃食，此刻他正抱着从店里偷拿的肉干，挑衅的望着杨志烈四人道：“怎么？爷爷在前线打仗，吃得是军粮，拿你点肉干怎么了？”

郭狼不耐烦的想要上前，被杨志烈伸手拦住，杨志烈笑道：“军爷，我不管你在前线吃什么，小店的规矩就是概不赊欠。”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么一点肉干你们要卖到500铜板，据我所知就算是黑市也至多不过200铜板，你还说不是黑店？”

“这位军爷，别看我年纪小啊，你可以在扬州境内打听一下，真正用牲畜制成的肉干500铜板贵不贵，黑市？他们的肉干......用的是人肉。”说罢四人便围了上去，一顿拳脚夺回了肉干，这个兵痞选错了对手，若是寻常小贩抢了也就抢了，杨志烈四人在附近可是以打架闻名。

看着兵痞逃离的狼狈样，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小店会因为这次冲突毁于一旦，兵痞很快便率领自己的众多同伴杀上门了，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兵痞，冲入店内打砸，很快便引来了官差，双方都被捕入狱，杨志烈做梦也没想到会被以囤积居奇的罪名被捕。

而且还遇上一个铁面无私的公人，无论是贿赂还是求情，对方都无动于衷，一定要将四人押入大牢。

杨志烈入狱后，扬州前线战事吃紧，梁国一面派遣使臣与乾朝议和，想要借此逼迫朝廷承认梁国占领的土地，双方重新划定边境，一面则加紧了对扬州的攻势，还向扬州守军散播朝廷衰微的消息，想要借此挫败守军士气，希望兵不血刃达到吞下沿海五州的目的，但乾武帝在对待梁国时，一直坚持不割地不输帛的基本原则，使得梁国未能达成目的，张谦还派人向南方的乾朝盟国南楚发去求援信，南楚庄王随派兵助战，与张谦联手不断挫败梁国发起的进攻，为鼓励奋死守土的乾军将士，乾武帝派遣使臣绕道南楚，费尽千辛万苦，将乾朝皇帝的旨意告于万千守军，敕：擢升扬州刺史张谦为，安东节度使海、琼、苏、杭、扬五州观察使，义烈相感，贯于神明，各受方阵，同奖王室，赖天之灵，以战则克，不动乾国，不劳济师，横制数千里，有辅车首尾之应，以威以怀，张我右掖，棱振于绝域，烈切于昔贤，微三臣之力，则度隍逾扬，不复乾有矣，或恐凶丑狡谲，反复离闻，妄说国难，摇动人心，今所以疏其事实，一以相报，修明移镇于江夏，怀决进攻于原武，士马百万，当令悉东方天水之寄，所宜协心戮力，抗厉威武，同赴戎会也，每念战守之士，多年不得卸甲，白首戎阵，忠劳未报，心之恻怛，不忘终食，要当候大师所指，穷荒荡定，悬爵位以相待，倾府库之所有，以答扬州贤士大夫忘身报国之诚。

随着使臣诏书的宣读完毕，得知朝廷仍然记得他们时，军阵之中，爆发出撼天动地的欢呼声，与眼中的泪水交织，这一刻，是属于坚守飞地乾军的荣耀，从此以后沿海五州之地的官兵百姓们，时时翘首西望，苦苦等待王师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