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二百二十章 启动暗卫

情意、爱恋、羁绊、缘分，这些都无可怀疑，但她是不是真的能回来，石珀威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会永远等着她，可他的人生和脚步却不能因为等待而停滞下来。

????“立冬，不管将来我走到了哪里，你若愿意，都会来找我的，是不是？”

????周立冬将他的手指拉到唇边，从指尖亲吻到掌心，用力点头。

????“即便你最终决定不来了，也要答应我，你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平安就好……”

????温柔的话语声中，石珀威迈前一步，第一次主动将她揽入怀里，感觉到她的手臂在腰间合拢，泪珠落在肩上。

????有些事情，最艰难的部分只在于决定，一旦定了主意，心神便会随之平稳下来。回禀过君帅之后，周立秋和张青大致又准备了一下，次日一早便带着陶云启程下山。

????众人来到山道边为他们两人送行，周立秋担心大嫂和石珀威难过，先转向墨染开了一句玩笑，“我这次下山，又是一场乱局，君先生没有锦囊相赠吗？”

????墨染闻言也不多说，挑了挑眉，居然真的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红丝缠口的绣囊，委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真有？那什么时候能打开？”

????“现在就可以。”

????周立秋惊讶地接过锦囊，解开系线，从里面掏出了一枚铁鹰令，拿在手中翻看一阵，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君老说，曾经希望此令永不出山，你执此令去莱阳便知。今日以此相赠，是他对你的心意。”

????周立秋的指尖轻轻抚过铁鹰令面上细小的字迹，辨认清楚之后，心中已有所悟，立即郑重地将它收进袖袋之中。

????周立冬建立谷城之初，便是经过君帅指点，自然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破例，忙神色肃然地谢过，又转头看了一眼石珀威。

????石珀威浅浅笑了一下，将拿着的包裹递给她，交接时手指相缠掌心相贴，彼此紧紧握了片刻，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蜂腰小桥下涧水潺潺，满山嫩绿，碧桃枝头已经半开。张青跟在周立秋身后刚走开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师妹，“小雪……”

????赵凌雪认真地应道：“嗯？”

????张青停顿许久，最后只说了四个字：“你多保重。”

????“我前去蓬州也许辛苦，但并无凶险，更应该多保重的是师兄你。”

????张青的唇边浮起一个笑容，突然觉得心中异常平静，轻轻向她点了点头。

????余生和未来自有上天安排，他愿意守望，愿意等待，也愿意就像这样，将一切都埋在心底，珍惜此刻那兄妹般的情意。

????下山后，周立秋一行四人飞速疾行，赶在黄昏日暮前奔进了渊州府的城门。这里设有距离谷城最近的一处鸽房，是一座两纵三进的民居院落，青砖黛瓦，木梁白墙，修得坚固结实，表面看上去甚是普通。

????鸽房主事之人名唤孔江，年近五十，瞧着便是个性子沉稳的人。他对周立秋显然很熟悉，口中仍是旧日称呼，见面后也不多问，先将三人请到客院休息用膳，把还未传往谷城的京城消息抄录一份，亲自拿了过来。

????周立秋起身道谢，又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孔江垂眸听毕，颔首答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请三公子放心。”

????张青一心挂着京城的动向，哪管得上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自行抓了那页京城传讯快速扫阅一遍，看不出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内容，更加着急，忙将纸页塞在周立秋的手里，催他快看。

????其实薄薄一页，寥寥数行，与朝堂相关的内容极为有限，除了取消春猎后的些许余波以外，临安宫城近来似乎没有一件足以记叙之事，安宁得如同一池静水。

????但是有的时候，没有消息本身，反而就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立秋你说话啊！”

????周立秋放下纸笺，轻轻叹息，“渊州离京城少说也有十日路程，咱们想要在吕梓安动手之前赶到，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张青苍白着脸呆立一阵，突然起身握住佩剑，咬牙道：“既然已经晚了，那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多迟一刻陛下便会多一分危险，赶紧连夜走啊！”

????“咱们这四个人，就算夙夜不停赶到了临安，面对七万皇家羽林又能做什么呢？”

????“生在张氏门下，护卫陛下是我的职责……即便是死，我也得死在前面！”

????周立秋的眸色微显怆然，缓缓摇头，“张大哥，此地距离京城路途遥遥，就算你有死在前面的决心，只怕也没有这个机会。”

????张青不由气急，难以置信地瞪向他，“这就是你现在的想法？咱们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挽回，所以只能放弃了？”

????坐在角落的陶云立即跳了起来，着急地道：“不能放弃啊！我们将军还在城里呢……”

????天色此时已经全黑，灯台下暗影深深，周立秋望着纱罩内跳动的焰头，默然许久。

????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提前拦下这场变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下山途中一直在盘算的，就是吕梓安动手之后，宣帝究竟还能有多久的生机……

????“从目前我们知道的消息来看，吕梓安手里实打实的兵力最多八万，就算他最终能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京城，可要达到登上大位的目的，终究还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张青频频点头，“是啊是啊，虽然有南楚之败，国运不顺，但咱们大乾又不是当年的梁国，不是战乱末世。四方将士，天下子民，依然是忠于君上的。”

????周立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不要忘了，吕梓安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他有着南楚的外援，必要的时候他若四方求援，我大乾便有社稷倾覆之危。”

????“你的意思是说……若为日后长久，他会想办法抹去自己兵变作乱的罪名？”

????“京城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外界暂时一无所知。若由陛下亲自下诏罪己，退位给他，应该是对吕梓安而言最好的结局了。”

????张青愤怒地一拍桌案，“他想得美！这种出卖国土以谋私利的小人，还想要一手遮天窃取神器，真当我大乾就没有男儿了吗？”

????周立秋面色平静，慢慢道：“我倒很希望这就是他的计划。如果他决定了要这样做，那么陛下……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正当三人在屋内讨论时，屋外的立冬吹响特质铜哨，三个身影鬼魅般的现身，跪倒在周立冬身前，为首一人道：“临渊暗卫，见过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