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劫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获封郡王

缺月当空，夜光珊瑚在黑暗中发出的灼灼赤光远比白日更加清晰。吕栋细细地欣赏了一会儿手中的宝物，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重新将方巾扎好，一松手，将它丢入了荷塘之中。

????水声响起，梅儿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讶异之下竟也顾不上害怕，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直到石桥上的男子消失于夜影之中，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紧紧抓着山石，指尖已经有些发疼。

????心神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厢房，桌上给她留的蜡烛已经燃过大半。听到声响的敏儿翻过身来，就着烛光看了她一眼，浓浓的睡意不由减了几分，“你出去散心，怎么散成这个脸色？”

????梅儿在自己的睡榻上坐下，犹豫了好一阵方道：“敏儿，我刚才在荷塘那边……看见一个人悄悄地朝水里扔东西……你帮我想想看，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事情呢？”

????“半夜三更，朝水里扔东西？”敏儿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凝眉想了一阵，摇头道，“老夫人以前说过，凡是高门大户，必定藏着许多隐秘，如果见到什么奇怪的事，只要与咱们无关，最好当作没看见。先不管那个人是谁，他既然选在半夜悄悄出来扔东西，肯定不愿意被人瞧见。你就当作没这回事儿吧，咱们今天才来，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可他扔的不是一般的东西，我认得出来，那个、那个是……”梅儿说到一半，心头不安，迟疑地又停住了语声，默默思忖片刻，颔首道，“你说的也对，咱们头一天进府，什么都还不知道，还是别惹麻烦的好。睡吧，明日还要伺候姑娘呢。”

????吕梓安大婚之后没多久，他因功加封王爵的事情便正式提上了日程。礼部尚书沈西一向是个想得过多的人，再简单的事情都能被他想出许多的弯弯绕绕。吕梓安因为新近战功颇得皇家青眼，刚刚又娶了张府最为宝贝的大姑娘，那位执掌朝堂的首辅大人对自家侄女婿到底打算提拔到什么程度，正是沈西当下反复揣摩想要确认的一件事情。

????“沈大人这个时辰过来，是礼部有什么事吗？”张齿政务繁忙，经常在朝房里一忙就是一天，但礼部官衙另在他处，近黄昏时还能看到沈西迈步进来，难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确实有件小事。想听听大人的意思。”沈西微微躬身，笑着问道，“吕梓安这个月加封王爵，他的名号礼部有些拿不准……”

????“拿不准什么？吕梓安晋封郡王，特赐双珠，这名号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未曾对外公开，吕梓安以前只列五品，自然是无关紧要，也无人在意。可这次是因功而晋位，这封号......”沈西嘿嘿笑了两声，“下官想着……如今吕将军已是大人您的姻亲，故而请示大人，是否应当重新再赐名号？”

????张齿全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沈大人想多了吧？吕梓安是上过战场的人，哪里会在意这个？”

????“是，大人的意思下官已经领会了。那就……依大人吧……”

????告辞而出的沈西心里很满意，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张齿的想法，很明显首辅大人愿意提拔吕梓安，但还远远没到全心全意替他打算的程度。

????不得不承认，这位尚书大人尽管想得过多，但他的最终判断倒是相当准确。对于吕梓安已经显露出来的功业之心，张齿可以适度予以鼓励和嘉奖，可他完全没有兴趣再打造一个威名赫赫的完美王府，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好在吕梓安目前的军功和名望离那一步还差得很远，他当下的追求似乎只有两点，一是自己能顺利得到王位，另外就是想给身边的心腹们谋几个实缺。这些要求在张齿的眼里都不算过分，稍稍吊一下胃口之后，应该给的恩赏绝对不能吝惜。

????九月末，双珠王冠由皇帝钦派的内使送到了吕梓安的面前，“平东王府”的匾额终于可以高高悬起。这才稍稍感受到了一点当前胜果带来的愉悦。

????“属下恭喜王爷位封双珠。”吕栋在座下叩了头，看着铺满桌案的礼帖，笑着问道，“这么多的帖子，王爷只怕又得大宴宾客，庆贺晋封了？”

????“晋封？一个虚而不实的爵位而已，张齿还真以为我在乎。”吕梓安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吕栋身上簇新的官袍，“怎么样，上任金山卫统领，感觉还不错吧？”

????吕栋感激涕零地抱拳道：“全靠王爷提拔。”

????“多亏王统领病重出缺，张齿一向又不怎么看重金山卫，这个职位才能落在你的头上。”吕梓安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眸中闪过幽光，“不过你也知道，本王心里真正在意的还是羽林军，希望下一步的谋局，也能像现在这样步步顺利就好了……”

????“王爷的下一步……不是早就已经有所安排了吗？”

????“这次我只能暗中推波助澜，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运气。”吕梓安起身走到窗边，盯着内院的方向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觉得这次的计划，能有几成把握？”

????吕栋毫不犹豫地答道：“南楚只是小国，是小姐的试练之处而已，在属下看来，在小姐的周密计划和各位的全力相助下，大事可成。”

????吕梓安的眉梢轻轻跳了跳，“宣帝一年大似一年，我若不甘心止步于，那么真正可以供我们筹谋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吕栋只知道一心听从号令，对他的话明显是似懂非懂。吕梓安也知道跟这个部属虽然能谈心里话，但却完全商量不着什么大事，看看已快到晚膳时分，便不再多说，起身准备回返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