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冬 第9章 共膳

与楚辰瑜斗了三盘棋，苏伯溪就从未赢过，他怎么都不明白楚辰瑜的策略是那么的千变万化，每一盘棋都与上一盘策略不同，甚至每一步都是精打细算的，苏伯溪真是输的心服口服。

苏伯溪问道:“陛下，为何你棋艺如此精湛？”

楚辰瑜看看这盘棋，又看向苏伯溪，道:“朕棋艺不精，可是你比朕还笨。”

“我……”苏伯溪想反驳，可是忽然一想，他这是为了讨好楚辰瑜的，只要眼前这个人好了那天下大家都太平了，于是只能憋了回去。

“你什么？”楚辰瑜问道。

“没什么……”苏伯溪怯弱弱的回答。

“陛下，该用膳了。”赵端这时候走过来。

这下一会儿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天，苏伯溪站起来，行了礼，道:“陛下，那微臣就告辞了。”

转身要走的苏伯溪忽然被叫住，楚辰瑜道:“爱卿何不留下与朕一同用膳？”

“啊？”苏伯溪转回身，与皇帝一同用膳？这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德啊？

一旁的赵端使劲的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答应下来，苏伯溪见楚辰瑜难得心情愉快些，只好道:“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皇帝真难伺候……

楚辰瑜带着苏伯溪来到他经常用膳的坤清殿，这里的布置和样式与其他的宫殿不同，苏伯溪见过的宫殿没有像这座一样养了许多鸟儿，鸟儿的啼叫声让整座宫殿没有那么冷清。

看着样貌，这宫殿好像不是人住的，更像是用来散心的，会有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

奴才们摆上了许多菜品，少也有二十种，翡翠玉丸、佛跳墙……看的苏伯溪眼花缭乱，这……这……奢侈！

苏伯溪坐在离楚辰瑜有两个位置远的地方，他想着，要是每样菜都品尝一遍，会不会觉得他吃太多了？可是他真的好像吃！

“坐过来。”楚辰瑜道。

“这……”坐那么近，苏伯溪会很不舒服，可能是离那个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冷漠无情的人太近了，也可能是碍于君臣身份。

苏伯溪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得坐过去，这一坐，他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眼前，不敢乱动。

赵端见苏伯溪不知所措的样子，便道:“陛下，小苏大人，还请用膳。”

说完楚辰瑜便动筷了，苏伯溪第一次这么不自然的在别人面前吃东西，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夹同一样菜。

“小苏大人，这玉兰糕是御膳房新弄出来样品的，您尝尝。”赵端道。

“好、好的。”没等苏伯溪去夹菜，楚辰瑜就先一步把菜夹到他碗里去了，并道:“爱卿要是吃不惯，朕让御膳房重做。”

“不是的陛下！”苏伯溪努力辩解道:“微、微臣只是……只是在想，这么多菜陛下吃的完吗……？”

看他这幅样子楚辰瑜信才怪，他也知道许多人都害怕他，内心难免会有余悸，只不过，苏伯溪方才与他下棋的时候明明那么自然，而现在……实在想不通。

楚辰瑜道:“朕每顿都吃不完，怎么，爱卿想替朕分担？”

赵端在一旁忍不住“噗”一声，他在憋笑，苏伯溪道:“陛下真会说笑，臣远居宫外，又忙于事务，若想替陛下分担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他眼神不停的看其他地方，不敢和楚辰瑜对视。

楚辰瑜放下碗筷，看着他，道:“爱卿倒也可搬进宫来住，这么多宫殿可随意挑选。”

“？！”苏伯溪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虽是玩笑话，但是历代有哪个大臣住过皇宫的？这不是荒唐吗？

“陛下也是真喜欢开玩笑呢。”苏伯溪灵机一动，他假装关心政务，转移话题，道:“对了陛下，上次那份晋林的奏折，臣经过一段思索后，臣愿前往晋林解决山贼一事。”

“哦？”居然主动提出来，那岂不就是能看到父皇眼中的可造之材是怎样施展才华的了？

楚辰瑜道:“爱卿真是勇气可嘉，晋林一带山贼众人，这样，爱卿可随意挑选一位将军护你周全，免得让丞相担忧了。”

苏伯溪想着，楚辰瑜居然这么会替人着想？那在推辞可就过分了，不过那些将军苏伯溪没有一个熟的，除了认识顾锦城这么一个人，好像也没谁了，其他人连名字都不知道，罢了罢了，相处就会熟了。

苏伯溪道:“那……那陛下，可否让北暮将军随微臣一同前往晋林？”

“可以。”楚辰瑜道:“赵端，马上派人去给朕拟旨。”

“是。”

半晌后，二人用完膳苏伯溪就找个理由回去了，这顿饭俩人都没吃多少，一个是腻了没胃口，一个则是不敢多吃。

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下，总让人有种被关在牢笼的感觉，长了翅膀的鸟儿却只能放眼看着远方，永远都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间，风吹不进来，也带不走任何东西。

那个曾经征战沙场的少年如今困在这宫墙之下，以自由换取权力，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