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冬 第28章 令牌4

不出两日，司宫的人就把贩卖令牌的江湖道士全部抓住，大部分审出来的人都是为了贪图钱财，想趁着这股浪潮赚一番，而且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看人外貌卖价钱。

徐鹤清一早上就审完了几十人，理由都是为了赚钱，这一个月共死了四个人，三个人的尸体都有人来领走了，但是有一具尸体迟迟没有被领走。

徐鹤清把所有“道士”都叫来，让他们一个个来认一下这具尸体，因为刚死没两天，面相完好。

“都给我看清楚点！他是不是有过从你们这买的令牌！”徐鹤清道。

经过一番辨认，基本上都是:

“大人，小的不记得了。”

“大人，小的没见过这个人。”

“回禀大人，没见过。”

“……”

一个个都不认识这具尸体，徐鹤清虽然不信，但又根本问不出什么话来。

一旁的小侍卫道:“大人，京城向来人来人往，买令牌的人也多，恐怕不记得也正常。”

“挨家挨户给我去问！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弄清身份！”徐鹤清说完，气的一把将杯子摔到地上。

“是！”

一位“道士”问道:“大、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走？”

“想走？”徐鹤清冷冷道:“门都没有！把人关起来！”

“是！”

徐鹤清一声令下，召集了司宫所有人，分别去查问京城东、西、南、北市，也派人去到了户部。

龚壬一脸懵，问道:“你们这是？”

司宫的人道:“大人，我们大州司府正要去查失踪的人口，需要借用你们户部的人，还请大人配合！”

“这……”户部的侍郎基本上都有好多事没有做完，除了龚壬自己免去半个月差务的苏伯溪有空外，就没什么人了。

“请你们稍候一下。”龚壬进去找正在看书的苏伯溪，厚着脸皮道:“苏侍郎，那个……现在有点记事，能不能……？”

苏伯溪道:“大人有何事？”

龚壬道:“大州司府来人说要跟我借几个人去帮忙查案子，现在就你有空了，我再去找几个人，我保证！免你半个月差务的事再加上一天！”

大州司府的人还没接触过呢……苏伯溪道:“那……我去拿一下本子。”

“好，真是多亏你了啊！”苏丞相的这个儿子也是太好说话了，龚壬暗自高兴有这个听话乖巧的属下。

从户部借走了四个侍郎，分别跟司宫的人去到东、西、南、北市，挨家挨户的敲门。苏伯溪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这偌大的京城，万一是城外的人呢？

苏伯溪拿着本子跟着司宫的人走，因为不熟悉所以没开口说话。来到一户人家前，一名司卫正想踢门而入，苏伯溪赶忙制止道:“打住打住，不可无礼！”

大司卫胡宥朗见自己属下这么无礼，道:“谁让你这么敲的？给我退下！”然后又笑了笑，对苏伯溪道:“让苏大人见笑了。”

“无妨。”苏伯溪上前去，伸手轻轻敲了敲门，不出一会儿主人就来开门了，是一位老婆婆，打开门见这么多人有些惊讶，只敢露个脸出来，问道:“你们这是来做什么呀？”

苏伯溪道:“老婆婆，我们是大州司府的人，请问你们家中有几口人？”

老婆婆一听是大州司府的，松了口气，她道:“回官爷的话，家中有五口人，我还有老头子，还有儿媳妇、儿子和孙子。”

苏伯溪道:“哪门哪户？”

老婆婆道:“北市李常家。”

苏伯溪用笔记了画了个圈，又道:“家中人可都还在？”

老婆婆道:“还在还在。”

苏伯溪道:“多谢，打扰了。”

事完，胡宥朗将方才那个无礼的司卫踢了一脚，道:“看看人家！懂了没有？出去可别说是我带的你！”

赵赫宁被教训了一顿，只好摸摸头，道:“知道了……”

接着就是下一家，一直反反复复，直到天黑都没有查完，许多人站了一天都乏累了，行动上也草草了事。

“诶……”苏伯溪长叹息，虽然他没有任何抱怨，但是还是感到腰酸背痛的。

这是第四十七户人家了，苏伯溪敲了一下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

胡宥朗道:“会不会主人不在家？”

见房中没有灯火亮，也许真的没有人在。

“也可能是搬走了呢？”一名司卫道。

搬走？苏伯溪翻开本子，灯笼的灯光不明亮，什么也看不到，这时，路过来一位货郎，苏伯溪过去问道:“打扰一下，你认识这家户主吗？”

货郎道:“这是老孙家。”

胡宥朗道:“那他搬走了吗？”

货郎道:“没有啊，前两天还看他在这。”

苏伯溪道:“那他是做什么的？”

货郎道:“以前是做屠夫，后来欠债就不干了，家底都输光了！”

苏伯溪道:“多谢。”

“没事没事。”

等货郎走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赵赫宁先开口，他道:“难道为了躲债，他藏了起来？”

苏伯溪道:“也许。”

胡宥朗道:“也有可能是他怕债主知道他在家，故意没点灯？”

“都有道理。”苏伯溪道。

胡宥朗道:“苏大人，身为文官你虽然讲礼仪，但是我们司宫在办案时是有权进民宅的。”

反正现在公务在身，不得不做，苏伯溪道:“既然如此，大司卫请。”

很意外的事，大门居然没有锁，门一推就开了，冷风吹过院子，满地都是枯叶，这不像是一两天没打扫的样子。

赵赫宁道:“这人怎么这么懒？自家院子都不扫。”

“把灯给我。”苏伯溪拿了灯，往地上照去，慢慢的，一步一步把院子都照过去，当他照到水井时，在地上看见了几根发丝，“头发？”苏伯溪生疑，把灯笼照进井里，结果一张人脸浮在水面。

苏伯溪大惊，用手捂住差点没喊出来的嘴巴，众人见状都跑过来看，皆都惊住了，这井里的人已经被泡肿胀了，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整口井都是血红色。

胡宥朗道:“难道这是这户人家的主人？”

苏伯溪道:“快点打捞上来吧！”

众人用绳索套进尸体的脖子拉了上来，尸体拉到地上，个个都拿灯笼照着尸体的脸，这是一具女尸，头部有被撞击破裂而凹下去的痕迹，腹部还插着一把匕首。

赵赫宁道:“这是姓孙的家妻吧？”

一名司卫道:“莫非他畏罪潜逃了？”

胡宥朗道:“肯定就是！杀了人怕被抓起来就躲了，难怪刚才的货郎说他前两天刚在家，这两天又不在了。”

苏伯溪经不住看这种死人，他退了一步出人群中，自己再仔仔细细地查看这个房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在房子右侧的一个灶台旁还躺着一具尸体，在灯笼的光照下，一张人脸突然出现，死相惨状，白眼直翻，苏伯溪顿时被吓的感觉魂都要飞出去了。

苏伯溪拍胸口缓了一下，道:“这里还有一具尸体。”

听闻，所有人又跑来围观了，这具尸体就是家主孙在，而且女尸是他的家妻，这俩人的死状都不一样。

胡宥朗道:“难道是这个男的把女的杀了然后自杀？”

“会不会是男主还不上债，俩人被债主杀了？”

“好像都有可能，会不会是小两口吵架了，男的失手把女的杀了？”

“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太猖狂了！”

“……”

听了众人的一顿辩论，苏伯溪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灯会的时候突然暴毙死了的那个人的惨状和现在的男人很像，他道:“他死的跟那些所谓被‘下蛊’的人死相很像，会不会是……”

“苏大人说的对啊！”听他这么一说，胡宥朗恍然大悟，一想到徐鹤清派他们来查失踪人口就是那个不知名的中蛊的人！

苏伯溪道:“方才只是查看了院子，屋子我们还没进去看呢。”他这次可不想再去了，怕再次被吓到。

胡宥朗派两个人进去查看，床底下居然还有一具尸体，是一具老婆婆，作为司宫的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凶手如此猖狂，把一家的人都杀了，这是积多大仇多大恨啊？

回到了大州司府确认后，李家共有四口人，老婆婆有两个儿子和大儿子的儿媳妇，难怪没人来领尸体，原来是全家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