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小酒馆 第五章 识破

最终是沈洋先回神，面色尴尬走进去，清咳几声。

“宋、宋哥，你好了没，出事了。”

脸颊上，掌心温暖的温度让他沉迷，他舍不得松开。宋凛微侧脑袋，唇瓣蹭上她掌心，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很久了，他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安静和谐的和她相处了。

挺怀念的。

沈洋实在看不下去，“宋哥？”

宋凛眼底笑意敛了几分，将小姑娘的手放回被窝，漠然道:“出去说，别打扰她休息。”

沈洋先出来，是宋凛给她关的门，动作很轻，很温柔，就怕她睡不安稳。

傻大个刘安，一头雾水，“这……这？”他眼睛没出问题吧？他们宋哥，居然真的在占人姑娘便宜。他忍不住地想，这会不会间接把人姑娘害了？他虽然浑，但也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十八岁，比他宋哥小七岁呢！

比起刘安，沈洋看上去正常多了，起码还能想起汇报工作。

“宋哥，华试集团不知从哪得知的消息，说您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沈洋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解释。

“目前，我们正进行的那个大项目，投资人纷纷撤资……”

沈洋把这些日子棘手的事，挑着重点给宋凛陈述一遍。

宋凛眸中暖意转为阴戾，“准备下，今晚抓奸细。”

宋诡睡得格外香甜，因为她做了个梦，梦里是别墅花园，在春天，园子里的野花开了，花香四溢，引来无数只蝴蝶。

她的爸爸妈妈，脸上洋溢着笑，他们站在花丛中，夕阳的光贴在他们背后，灿烂的像永远触碰不到的虚影。

宋诡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们安然无恙，眼眶骤然湿润。

“爸爸！妈妈！”

她不顾一切向他们奔去，心脏发酸，积攒数月的眼泪，在这一刻，迸发。

天色昏黄，宋诡跌倒又立刻爬起来，距离越来越近，然而她的爸爸妈妈却变得模糊。

宋诡哭着:“不、不……”

“孩子，不要怪我们。不要怪你哥哥，对不起……”

她一步不都不敢停，然而下一刻，天色大变，黑暗将世界笼罩，隐匿在乌云里的雷，咆哮而出。

宋诡脸色微变，耳边传来一道邪恶磁性的声音。

“——真是可惜，又让你逃了呢。看来得用金锁代替铁链了。”

宋诡停下脚步，眼前漫天飞舞的蝴蝶消失了，花海散去，别墅居然变成一个巨大铁笼，将她困住。

宋诡听出了来者，她瞪大眼睛，巨大的恐惧开始侵蚀她。

萧瑟的风吹起她额间发丝，她下意识后退，她猛然一个激灵。后背撞上什么东西，不是她预想的铁柱，反应过来，是某人坚硬的胸膛。

“还想跑？”

宋诡僵硬转身，她不甘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就在刚刚，她还看见父母鲜活的面孔，然而转瞬即逝。

重新回到囚笼，再无逃出的可能。

男人似是勾唇，黑眸深邃:“明知故问。”

暴风雨来临，寒风刮过宋诡的脸颊，她低垂着眉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又是一样的回答。不管她怎么问，问题是什么，他的回答丝毫不变。

“哥哥啊，”她觉得有点累，“宋诡愚钝，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恨，能让你走向犯罪的道路。”

男人眸光微动。

“有时候，我也在反省，到底哪儿做错了，如果，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我的愚蠢惹到了你，那现在，我向你道歉，念在我们曾穿过一条裤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宋凛眼皮稍眯，不知哪句取悦了他:“你只要知道，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至于其他，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宋诡不明白，什么是为了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像个受害人，迫切想要寻求真相，等她还想细问时，宋凛突然变成一捧沙，连带着铁笼和黑暗，随风消散。

宋诡睁开眼睛，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

夕阳的光猝不及防射进她的眼睛，她双眼一眯，很难受。

梦里的恐惧依然存在，她懊恼地想，为什么做个梦，宋凛还来纠缠她。

她缓了半晌，等她完全适应光线意识回笼后，余光不经意发现旁有个人。

她在收拾东西。宋诡环视一圈，突然发现人不见了。

“护士您好，请问住在这里的人呢？”

护士见她终于醒了，把一张纸条递给她，“这是宋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他有事先走了。”

宋诡接过，礼貌道了句谢。

护士走后，宋诡看完纸条，打车前往宋氏集团。

到了公司门口，宋诡望着前方大厦，不知该作出什么表情。

她心里是恨宋凛的，可也爱他，她视他为至亲。宋诡青春期时，特叛逆，各种奇葩服装都往身上搞，妆化得很浓，而且成绩一路下滑。她爸妈最在意成绩，也反对自己女儿浓妆艳抹，因此她承受不少精神和肉体上的打击。

她气的离家出走，恨他们不懂她。

然而她身无分文，只熬了三天。饿得快要昏厥时，在闭眼的前刻，看见了火急火燎找来的宋凛。

身体腾空，彼时的宋凛才二十岁，怀抱都是温暖的。等宋诡醒来时，发现宋凛守了她一下午。她睡的地方，是宋凛自己买的公寓，他的房间。为了满足少女错误的行为，避免她尴尬，他特意接她回这里。

这一刻，宋诡惊喜的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初中的宋诡，尚且未养成正确三观，谁在危难关头帮她，谁就是她的英雄。

一如现在，要不是亲眼目睹他杀人，要不是发现他龌龊心思，在她心里，他仍是她的英雄。

*

公司前台接到她纸条后，古怪看了她一眼，带她去顶楼，因为是总裁专用电梯，她一路畅通。

“您好小姐。”前台的职业修养很好，标准职业假笑，“我们总裁就在里面。”

宋诡扫了眼身上简洁木门，朝她颔首。

前台小姐走后，试探性过去敲门。宋诡心里忐忑，因为今天早上的体力不支，导致她突然昏倒，还有现在的身份，她不敢保证会瞒的滴水不漏。

门并没有开，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进。”

宋诡有些局促，犹豫地握住把手，掌心传来冰冷的温度，她抿唇用力往下压。

宋凛瞅着电脑里乱七八糟的字母，烦躁得不行。听见有人敲门，他差点爆粗口，然而迟迟不见有人进来。宋凛心口一动，蓦地起身，死死盯着那扇门。

金属锁舌回收，发出“吱吱”声。办公台的白色沙漏里，精细的沙子缓慢流淌。

宋凛屏住呼吸。

姑娘的身形真实呈现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宋诡不自在的先错开目光，朝他缓步走来，短短的几步，却像耗尽了他的氧气。

宋诡的影子不断与面前这个少女重合，步伐、姿态、眼神如出一辙。除了那张幼态脸，宋凛完全找不出其他破绽。

更何况，虎口处隐秘的点，更能增加她就是宋诡的真实性。

沙漏里，白色沙子露净，细小粉末仍依附在沙漏内壁。

宋凛心里怦然，但脸上一贯的淡定，他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先生，我来了。”宋诡浅笑。

她并不明白，宋凛在纸条让她来公司的留言。她觉得，一个保姆不应该是回“家”，打扫卫生、做饭嘛。让她来公司做什么，难不成他在工作时，还需要保姆照顾？

“嗯。”宋凛默默坐下去，目光重新落回电脑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贴身助理，不管我走到哪儿，你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薪资问题不用担心，该有的一分不少。还有，”他顿了顿，“你欠刘安的钱，我已经帮你垫付了。”

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就向沈洋问清了缘由。因此，刘安十分好运的拿了这个月双倍工资。

宋诡眨了眨眼，愣愣看着宋凛处理公务，手指在键盘飞快打字，动作流畅，仿佛是在谈笑风生间，跟她聊他的安排。

霸道！

她都没同意，就任他随意摆弄。不过，转念一想，她同不同意，好像作用不大。

宋诡瘪瘪嘴，不管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都赢不过他！

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