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鸣镝 第三章 匪窝

驮运车队到达山寨时，太阳刚好落在西边的山崖口，呼扑儿呵斥着手下陆续将粮食、羊奶、牛羊肉搬进里屋的储备仓。

然后他惬意地点上烟锅子，又是收获的一天，仔细观察，他的右手背有一排很深的牙印，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二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并没有让他厌倦，相反他有种铁血戎马的错觉，手底下已经有百八十号弟兄，乌泱泱撒出去，碰到的全是跪地求饶、惨呼痛号的场景，在他们面前，他是主宰。

今天上午有些不同，那个贱货居然敢张口咬他，手中的簪子差点扎破蛋蛋，当时他在她身后卖力的运动，臀部肌肉有节奏的颤动着，正到了要紧处，特么的居然被咬，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你说都到尾声了，难不成还不满意自己的能力？于是，他把那个女人从头到下腹，分成两瓣。身后的兄弟大声鼓噪，为老大的杰作喝彩。

其实，大部分时间，他更愿意看手下人把那些良家妇人压在身下，漫天飞舞的衣裙、白花花乱踢的双腿还有歇斯底里的惨叫、咒骂……比戏台上的要精彩万倍。今早起床后，突然精神有些恍惚，说不出来的烦躁，所以才有后来的那场当众表演。

呼扑儿有别于那种二愣子山匪，只知道抢光、烧光、杀光，不知道储备和养鱼的道理，他很少采取绝户措施，还得指望下次丰收。

石头砌成的牲畜圈、哨楼、粗木围成的栅栏将他的山寨环绕，门前是一处断崖，山寨后面直通莽莽群山，呼扑儿教导手下说这叫战略纵深，为找这个地方他可费了很多功夫，据说他的爷爷从过军，对地形、风水略知一二。

打家劫舍前，呼扑儿会掐指算算黄道吉日，剩下的时间，他会带领手下弟兄屯田养殖，抓来的女子按功劳分配，他有宏伟的计划，要将方圆百里变成自己的王国。没有理想的土匪不是好土匪。

他狠狠吸了一嘴，吐出口浓烟，看看羊圈，有几只大角公羊也盯着他，它们的卷毛已经非常厚实，春季到来，天气渐暖，该薅羊毛了。牲畜圈的食料还能撑几天，山寨后方有块大牧场，手底下有弟兄懂得林下养殖，母鸡的蛋应该不少。地窖的肉堆得像小山，他昨天才去看过，本来这些鸡毛蒜皮轮不到他来管，只是擅长打理这些的三弟因病去世，目前又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自己先挑起来，等着哪天再去抢个精明的娘们。

菜园子里有很多野草，包白菜经过严冬后口味更加舒爽，但那些野草有些烦人，手下弟兄此时各就各位，忙得不亦乐乎，所以他无奈的提起锄头，开始松土除草。

当杜小星第一眼见到呼扑儿的时候，居然被他的勤劳朴实感动了一把，虬结的肌肉、红脸方阔、体型敦实，这是一个，呃……凶悍的庄稼汉！

呼扑儿放下手中锄头，开始打量被捆着的三个少年人，然后眼光就直直地停在林雯的身上，从上到下，从眼睛到下巴再到微微鼓起的胸脯。

长途跋涉后，三人满脸风尘，特别是经过溺水，又被软筋散钻了空子，他们的神色可想而知。但这仍没能掩盖林雯美少女的风姿。

“老大，我在河边捡到的，喂他们吃了点东西。”一个头目说道，口气中有些得意，大概知道自己弄到几头肥羊，邀功之情溢于言表。

有气无力的杜小星懊恼万分，当时如不是他出馊主意，不至于像三头牲口样被人掳到这儿来。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他们终于翻过一座大山，但眼前的地势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山这边地势险峻，对面的山势稍缓，而且能看到相对平坦的区域，丛山中似有袅袅炊烟，终于看到人烟，三人精神大振。但眼前的那处陡坡就很费事，这还不说，两山之间被一天大河隔开，此河名曲水，甚是宽阔，因为距离太远，尚不知河水深浅。

“不管它，下去再说。”杜小星找到一处好下脚的地方，向下张望，发现陡坡上有很多小树，而且间距不大，走下去并不是难事。费半天劲，他们来到曲水河边，再一看对岸的距离，再一次傻眼。

“真特么宽！”杜小星狠狠道。

三人倒不是旱鸭子，毕竟在九凤村的时候到河沟里摸过鱼，但那条河与眼前的比起来简直像条小蚯蚓。

“河面很平静，水流不急，咱们想想办法。”杜小星摸着下巴。

杜小星的办法是找到数根手腕粗细的枯树枝做一个简易的筏子，不用太宽，能让三人有地儿站立即可。

他们分头行动，凑齐树枝和藤条，如此这般捆绑结实，然后放到水里试了试，感觉还很不错。当树枝筏子要到河中央时，意外放生了，平静的河面下竟然波涛暗涌，许是河床的结构奇异，曲水河暗流汹涌。

有些惊喜的，筏子直接翻了，三人落入水中，还没来得及爬上去，水中的漩涡劲力雄浑，迅速将三人吞没。此时，叔伯们教导的功法因本能被激发出来，杜小星的反应要快许多，身体劲力勃发，四肢不停划拉，正要脱离漩涡，奈何林雯功力偏弱，明显力不从心，回旋的力量仿佛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被拖入水底，杜小星当机立断，伸手去提她的衣领，慌乱中，夏方的手也伸过来，看来他也能勉强对抗巨大的吸力。

女孩子毕竟柔弱，又是第一经历这种险境，闭着眼睛双手乱舞，右手忽地抓住一件物什，本能的往下拖拽，那是杜小星的裤裆。

杜小星大惊，气息紊乱下，河水灌入，呛得他死去活来。

夏方手忙脚乱的想来解救，无奈林雯的另一只手缠上脖子，三人乱作一团，河水越喝越多，身体力量在不断抽走，随着漩涡越陷越深，危急中，杜小星福至心灵，想起大伯传授的一套动作，拼尽全身气力，拖着两人猛地往上一窜，这一下，拼去了他十几年来的功力，当抓到树枝筏子时，他心头一松，逐渐失去意识。

许是功力要深湛些，杜小星第一个醒来，然后他看见一个猎人装扮的汉子正用树叶往夏方的嘴里倒东西。

“你是……”

又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三人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呼扑儿是一个有想法的土匪，所以他努力控制着先不去动那个娇滴滴美艳艳的少女。眼光闪烁中，他发现眼前的三个少年人不是普通农户人家的孩子，男孩身上的着装就能说明问题，材质虽然普通，但款式和裁剪却非常考究，女孩儿身上的狐皮裘衣非常昂贵。

三人的武器被头目呈上来，剑和长弓没啥特别，呼扑儿只看着手中的刀，眼皮阵阵跳动，这种样式的单刀，他以前见过，而且吃过大亏，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刀是普通的刀，但柄上的符号让他心头狂跳，那是一个星形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