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鸣镝 第十章 雁归城

雁归城乃星兰帝国九大城池之一，外城的范围绵延数十里，四通八达，大小村落在外城四周聚集，城镇相连，说不尽的繁华，据说雁归郡的人口有四成居住于此，朝代更迭，风云变幻，但它依然繁荣至今，一些武林门派依山而建，各自圈有地盘。由于人口众多，结构复杂，星兰帝国在此设立了多个权力机构维持其稳定。

内城的景象自不必说，商业发达，各色人等在此互通有无，城北集芳园更是夜夜笙歌，它依湖而建，楼宇错落，勾瓦相连，绿植满地，说它是皇家园林都有人信。集芳园是十数家青楼、妓院的总称，至于每家的名号，什么“全乐下处”、“偷心苑”、“弄萧堂”、“柳腰栈”，还有叫“你莫走”的，当然也有高雅点的，比如静心斋、锦香榭、韶华轩，名字五花八门，看顾客兜里银钱，服务水准也分低中高档次，文人骚客、达官贵人、武林才俊各路人等汇集，总之生意爆满。

紧挨着集芳园的是一大片商铺，赌坊、酒馆，贩卖各类商品的都有，而每间商铺背后都有居民楼，平房、独院、合院、小楼粘连一起。

杜小星在雁归城游荡数日，通过一段时间的偷听、打听、观察，他决定在集芳园周围居住下来。也算运气，雁归郡的一名税官正要调职，就想处理掉集芳商铺背后的一座小院，院落不大。

当日，那税官着急忙慌地要去上任，看着眼前少年年纪虽轻，但眉宇间有些忧郁，而杜小星又将自己的年龄说大了几岁，税官倒没多想，外城居民众多，进城务工挣钱的少年人多不胜数，有钱买他的房产没什么稀奇。税官在雁归城上任多年，各级府衙都有几分薄面，因此户籍、地契等各类手续顺利办完。

安顿下来后，白天除了四处打听，晚上就在院儿里勤练武功，几百套动作下来，杜小星往往累的虚脱。

往来雁归城的人群络绎不绝，林雯和夏方还是杳无音讯，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反而没有了开始的焦急，从呼扑儿处搞来的票子和金条被他藏得很紧，经过数日来的观察和体验，知道手上的财富相当于郡守十年的收入，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弄到这么多钱时，杜小星的右眉开始上扬。

华灯初上，集芳园人声鼎沸，姐儿娇嫩的声音和老鸨邀客远远传来，不时还有浪笑荤言，杜小星饶有兴趣的远远看着。

逛青楼也有佩剑的，当然，大部分是用来装饰，偶有配刀的，随从侍卫偏多，杜小星每每遇上，一定留心地观察其刀柄位置，还好逛窑子的很少有人举着出鞘的单刀晃悠，因为那样的话刀柄会被手握住，万难观察得到，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刀把，都没有杜小星想看到的星形图案，他心里微微叹息，暗暗觉得这样守株待兔终究不是好办法。

思索良久，杜小星站起身，买来一包糖炒栗子，边走边吃边看，不知不觉已到深夜，街上的人逐渐少了，观察四周，竟然来到一处暗巷。

暗巷灯光昏暗，有几处甚至漆黑一片，他立马警觉起来，正想转身走出，四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从角落里跳出来。

“小子，观察你很久了。”其中一个浓眉大眼，身形最为壮实的喝道，他们将杜小星围住，手中的匕首挥舞着。

“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掏出来，快点！”

“原来是打劫的。”杜小星笑着，“我没钱！”

他的镇定显然让他们更加恼怒，浓眉少年一把揪住杜小星的衣领，手中刀子抵住他腹部，冷冷道：“你特么这几天逛吃逛吃，那儿来的钱，快说？”

原来自己居然被这几个泼皮跟踪过，杜小星暗自郁闷，心想着下次一定注意，跟大伯在山上狩猎时，跟踪猎物和被猛兽跟踪是常有的事，前段时间，他一心留意着刀柄，还要期盼着能见到林雯和夏方，疏忽在所难免。

“你们观察我多久啦？”杜小星眯着眼睛。

“个憨P恁地多话。”身后的少年一脚踹来，劲道居然很足，他原本想着先踹个狗啃泥，然后一顿胖揍，身体也就跟着向前，但他的脚突然被瘦削少年的大腿夹住，然后脚踝咔吱一响，随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他刚想喊出来，腹部就被手肘打中，眼睛翻白，倒地。

杜小星这两下非常的迅捷，得手后，猛地抓住粗豪少年的手腕，挥拳开打。

“乒乒乓乓……哎呀……”痛呼声不断从暗巷传出。

“砰！”

“跟了多久？”

“哎哟……七天。”

“喀嚓！”

“我看起来很有钱？”

“啊……是的，是的，呜呜呜。”

暗巷中，杜小星坐在台阶上，壮实少年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两只手软踏踏地垂着，肘部关节已被扭断，另外三个哆哆嗦嗦地挤作一团，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同龄人手段会那么狠。

壮实少年的眼里充满恐惧，他不明白眼前小子为什么会那么快，自己的每个动作好像他都能提前知道，“我可是聚合境三阶啊。”眼前这个瘦弱少年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甚至更小，此番被蹂躏说明两人之间存在着境界压制，于是，他笃定这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杜小星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

四个少年心里更加害怕，担心他会不会暴起杀人。

“你们的老大呢？”杜小星装出很老练的样子。

壮实少年与伙伴们对望着，欲言又止。

杜小星活动着手指，阴笑道：“你两条腿也想断掉？”

壮实少年猛地往后一缩，“他……他不在这儿，在外城。”

杜小星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然后挨着坐在地上，此举让他再次打了哆嗦。

“和我仔细说说他，别有遗漏。”

认真听完壮实少年的叙述，杜小星咀嚼着它们的真实性，当然他有参考的依据，那些依据来自和大伯狩猎时的闲谈；来自父母亲讲述的那些帝国历史、武林秘闻；来自叔叔们的江湖夜话、门派纷争。

夏方和林雯不知所踪，自己孤身一人，要想调查父母叔伯的死因千难万难，唯有壮大自己的力量，而这力量不仅仅指自身的武力，他需要同伴，需要更多的人为自己效力。帝国有很多英雄人物发起于微末，几乎都懂得组织力量，善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而他现在的资源只有藏在秘密处的金条和大笔星兰币，还有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厉害的几百套怪异动作。

不管怎样，他想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