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与李善长聊关于朱桢性格、事迹,实在是太过恶心了。
朱元璋很快便让李善长滚回家歇息去了。
倒是他自己,依旧还端坐在龙椅上,没有回乾清宫歇息。
一阵沉思,朱元璋负手在背,从殿陛上走了下来。
迈过门槛,来到了武英殿外。
抬头看着那漆黑的苍穹。
朱元璋心中不禁想着,天有昼夜,人有善恶。
两者明明是对立的,都想要将对方消灭殆尽。
可偏偏。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人善的同时,也有恶。
就像是命运的双生子,根本无法分开。
更加别提将对方尽数消灭了。
“陛下,夜深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这时,郑福来到了朱元璋的身边,轻声说道。
朱元璋转头看了这名忠心的老仆一眼,摇了摇头。
然后又继续看向夜空,感叹道:
“咱也想歇息啊,可惜,天不随人愿,事不如人意。”
听着皇帝这突如其来的感慨,郑福有些惊讶,更有些惊恐。
他在朱元璋的身边服侍了十余年。
深深的知道,面前的这位大明开国皇帝。
骨子里是多么的强势,多么的霸道。
这么多年了,郑福还是第一次听到以及看到皇帝这般感慨。
再联想到之前韩国公李善长深夜进宫求见。
郑福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还可能是惊天之变!
朱元璋的感慨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对着郑福摆手,道:
“去,把毛骧给咱叫来。”
好家伙,连监察百官,执掌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都要深夜叫进宫来。
这要是没有大变,郑福立马把自己的头砍下来。
“诺!”
躬身拱手领命,郑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
不多时,毛骧就跟在郑福的身后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毛骧对着负手在背,仰望星空的朱元璋跪地行礼。
“咱问你,你可有事要跟咱说的?”朱元璋头也不回的问道。
听到皇帝的话,毛骧一愣。
自己有什么事情要跟皇帝说?
我母鸡啊陛下!
我怎么知道我有什么事要跟您说的啊!
您好歹给点提示行不行?
不过这些话,毛骧只敢在心里面说说。
面上,可不敢这样在朱元璋的面前讨价还价。
毛骧悄悄的将目光望向了一旁躬身站着的郑福。
从他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那一天起。
毛骧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要想避免悲剧的发生。
朱元璋这位皇帝,就必须要保住自己。
可谁都知道,洪武皇帝的心思是出了名的难以猜测。
所以,毛骧就偷偷的跟郑福交了朋友。
当然了,朋友之间轻轻吃饭,轻轻喝酒,借点钱,都是正常的操作,不算是贿赂。
而毛骧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在这种时候。
能有一个人提醒提醒自己。
郑福,郑公公!
平日里老子把你当成兄弟,请吃请喝,还要请你个没卵子的阉人去勾栏,又借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现在就是你回报兄弟我的时候了啊!
毛骧的眼中充满了希冀。
然后......然后他就看到郑福悄悄的对着他摆了摆手。
毛骧:......什么意思?你这狗东西什么意思!?
你个阉人也玩起了吃干抹尽,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招数了?
毛骧此刻真的很想掐着郑福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他。
可朱元璋在场,他......不敢。
“怎么,你是没有听清楚咱的话,还是没有事跟咱说?”见毛骧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朱元璋再次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语气,在这黑夜中让毛骧感觉格外的冰冷。
现在毛骧也没那个心情怨恨郑福了。
“臣......臣。”
满头的冷汗直冒,恐慌不已,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朱元璋缓缓的转过身子,冷眼看着跪在他脚下的毛骧。
眼中,尽是厌恶与失望。
“毛骧。”
“臣,臣在。”
“你知道咱为了锦衣卫,耗费了多少钱粮,硬抗了朝中多少人的反对吗?”朱元璋寒声问道。
“臣,臣知道。”
毛骧越发的惶恐了。
朱元璋刚才说的那些,做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他毛骧当然一清二楚。
而朱元璋为什么要说这些,毛骧更加清楚。
皇帝陛下这是在,给他毛骧算账了。
“哼!”
“既然你知道,那咱想要问问,耗费了咱如此巨大的钱粮,让咱扛了这么多的压力,锦衣卫有用吗?”朱元璋的语气越来越冷。
“臣,臣以为......应该是有用的吧?”毛骧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是被恐惧吓丢了魂。
“......有用?那你刚才为何没有事要跟咱说?”朱元璋狠狠的瞪了毛骧一眼。
“你就管这叫有用?咱去你他娘的有用!”
“嘭!”
暴怒之下的朱元璋,一脚踹在了毛骧的心窝上,将他踹翻在地。
剧烈的疼痛,差点没有让毛骧昏了过去。
身上的冷汗已经将衣服浸湿,毛骧顾不得疼痛,赶忙起身重新跪在了朱元璋的脚下。
“臣,死罪!”重重的将头颅叩在地上。
请罪,已经是毛骧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朱元璋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说实话,若是可以,朱元璋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但锦衣卫刚刚建立,这么快将第一任指挥使处死的话,锦衣卫基本上就废了。
所以朱元璋也只有忍耐着心中的杀意。
“给咱滚去李善长那,就说是咱叫你过去配合他的。”朱元璋拂袖道。
“是,是,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多谢陛下不杀之恩。”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毛骧,连忙不断叩首谢恩。
“滚!”
“是,是,臣这就滚,这就滚。”
......
今夜,紫禁城中巡逻值守的亲军们发现了一个奇观。
那就是刚刚上任不久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竟然一路滚着,滚出了紫禁城。
一时间,令人震惊诧异。
后引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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