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这一声轻叹,让老管家更难过,不知道老爷变卖房产是不是做的不对了。
三个人来到后院,这要是有女眷住着的话,是禁止男人进来的。可是现在原主家都搬走了,新主家没有女眷,也就不在意了。
来到后院,这是一个花园,绣楼在花园的中间,三个人刚到楼前,就听见里面有人长叹一声:“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女子愣住了,继而又为这句话伤感不已。
“大爷,商府的大小姐和管家有事求见。”张思礼在外面喊道。
“有请。”
张思礼伸手把两人让进屋里,他自己在外面站着。老管家知道这屋子原来是谁住的,哪怕现在不是了,也没有进去,陪着张思礼在门口等候。
女子比他们对这个房间都熟悉,这原来就是她的闺房。
女子轻迈莲步进了房间,昨天还在这里居住,今天就已经换了主人,一时间思绪万千。在正屋没有见到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公公,就朝她昨晚还在睡觉的暖阁走去。
一个身材挺拔,穿着一袭蓝衫的年轻人正背对着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墙上那幅没有被收走的美人起舞图。
他刚才说的那句对于这幅画来说真是太贴切了,这让她感到疑惑,都说太监粗鄙不堪,有学问的更是寥寥无几,不知道那句话是他自己说的,还是道听途说来的。
“小女商景兰见过郭公公。”商景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郭旭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头戴纱帽,正在对他行礼,郭旭连忙回了一礼,说道:“商,小姐无须多礼,此处好像是小姐的居处吧,倒是我唐突了。”
商景兰立身,透过薄纱仔细打量了一下郭旭,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公公,明明就是一个佳公子吗。
商景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把纱帽摘下,进屋还带着纱帽,是对主人的不礼貌。
郭旭一愣,竟然还是一个美女,年龄也没多大,要说脸蛋有多漂亮,还不至于让他愣神,后世什么没见过。主要是她身上的气质,什么是知书达理,雍容华贵,他今天好像是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公公客气了,公公才是此处的主人,是景兰叨扰了。”
“商小姐不用客气,请坐。”郭旭听杨喜提过几嘴小姐这个词,好像又是被人玩坏了。本来就是专指像商景兰这样的官家小姐的,应该是在英宗年间就有玩坏的苗头了,到了万历时,那些倚门卖笑的勾栏女子都被人称为小姐。这也是刚才郭旭有些犹豫的地方,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景兰贸然前来,是有一件不情之请想麻烦公公,我们本是跟随父亲前去福建上任,可还没离开京城,小妹景徽突然重病,沿途医士说只有请太医院的御医才有把握,景兰带小妹返回,没想到忠伯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完了。景兰此语难以启齿,可……”
商景兰低着头,不敢去看郭旭的脸色,要是他拒绝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带着妹妹去哪儿了。
“商小姐,我在米盐库胡同有一处住宅,不过那是从内官监购买的,如今我已不在内官监任职,人家要把房子收购回去,所以才着急买房。”
商景兰听郭旭如此说,一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又不曾处理过这些事情,只是听说郭旭是太监,才敢大胆地前来求情。
“商小姐和令妹要是不介意跟郭某同处一个屋檐下,这处阁楼你们姐妹先住着也无不可,我无内眷,和下人在前面两院足矣,小姐意下如何?”郭旭问道。
商景兰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当然她也不知道过山车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此起彼伏,刚才失落到谷底了,没想到郭旭竟然同意她们住下了。
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个屋檐下,肯定会招惹流言蜚语,她和妹妹也只能悬梁自尽了。可是郭旭是宫里的人,虽说不是专门伺候后宫娘娘的,也是伏侍太子的人。
传出去总比和一个正常男人居住要好听的多,很多内阁大臣的女儿都没资格让内侍伺候呢,当然她们也不敢让郭旭伺候,能收留她们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景兰多谢公公了,刚才听到公公吟咏一句,不知道能否告知景兰其出于何典?”商景兰见郭旭同意她们住下了,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了,又想起进门时郭旭说的那句话,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让小姐见笑了,郭某随口一说,当不得语出何典。”郭旭笑着说,“不过,我见墙上这幅美人起舞图,似乎出自女子手笔,不知可是小姐?”
“公公好眼力,正是景兰胡乱涂抹,到是让公公见笑了。”
“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也只有同为美人的女子才能绘出她的神采,可惜貂蝉已随清风去,世间难见如玉身。”郭旭感慨道。
商景兰没想到眼前这个俊朗的公公竟有如此的文采,想必以后能够向他讨教一二。
郭旭站起来,冲着门口说:“管家,去找些人手把咱们的东西都拉过来,顺道让张妈和翠儿买些女眷用的东西,商府的两位千金暂时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
商景兰连忙站起来,说自己带着钱呢,哪能用他的钱来给自己添置东西。门外的老管家也连忙说,他们自己置办就行了,能给他们提供一个立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尽了。
郭旭笑着说:“不用那么见外了,我们正好也要重新置办,顺道的事,你还是先把景徽小姐请进来,赶紧去太医院请御医为好。”
郭旭一说完,他们才想起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置办东西的事只好麻烦张思礼代劳了。
老管家刚要动身,就听郭旭说:“管家,去把常翁的名帖拿出来,让老管家带着,太医院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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