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戏 04

洛阳，醉仙楼，二楼香阁内。

“容儿，快些梳妆打扮吧，戏快开始了”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好的，三娘，很快就好”

熏烟渺渺中，我打开了铅粉盒，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黛眉凤眼，面似芙蓉，天庭饱满，略显丰盈的脸庞上挂着几抹嫩红，鲜红的双唇宛如春日的桃花。转眼间，那个粉嫩的小女孩已身姿婀娜，脸似银盘。五年了，我在春楼内，已生活了整整五年。与那些卖肉的妓女不同，凭借着幼时的唱曲功底，我已渐渐成为了楼里的当红秋娘，洛阳城内小有名气，而正是凭借着巧妙的歌喉和婀娜的舞姿，哪怕外人馋羡自己的美貌，楼里掌柜和老鸨也对自己加以保护，留下了自己的处子之身。

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并非怜惜，或许是因为自己对他们还有更大的价值。而一想到那些男人好色而蠢蠢欲动的目光。。。

我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抹上一手铅粉，一点一点，将雪白涂上自己的脸上。为了苟活在这世间，我亦只能靠着春楼和那些衣着富丽的公子，犹如浮萍残喘。纵使在台上衣着光鲜，歌喉轻妙，可细细想来，自己只不过是贵公子笼中的鸟雀。

悲乎，叹矣。

待铅粉抹好，我将胭脂涂于两腮，雪白中映着两片红，犹如雪地里托着两朵桃花。随后，我一点一点细细修剔自己的眉毛，柳叶更胜柳叶。

“小寒”我轻声对身旁女婢道“替我贴贴花细”

“好的，小姐”

我看着额上贴好的花细，再用盒中的胭脂为自己点上了面厣，而后描上斜红。

待我把唇脂贴好，那个名动洛阳的秋娘便出现在了铜镜前。

“小姐，我帮你弄弄发髻吧”

我轻轻应了一声，小寒轻柔的摆弄上我的头发。

四分之一柱香后，我卷起艳红的衣摆，推门而出，喧嚣声扑面而来，响彻整个醉仙楼。

三娘侯在门口，俯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今日汝好好唱，有贵客从长安而来，今日过了，汝若唱得好，明日便可去到长安了。”

长安吗？是阿爷一心想前往的长安吗？

呵呵，去了又如何，到哪里，我不都是那些公子笼中的鸟雀吗，一辈子生活在楼中，至死都不能对着阳光唱曲。

浮萍于世，悲乎而已。

第二天，巳初。

两个公子骑着白马霸气地走在坊中。

“万公子，今日可否陪吾去醉仙楼听想容姑娘唱曲？听闻昨日她的一首春思可是唱响了整个京洛”

“啊，赵公子，汝要听可能得去长安呐，吾听那楼中老鸨说她好像已被人买去，运往长安了”

“啊，这样啊，惜哉，吾本想把她买下养在府中呢，哈哈哈哈，惜哉惜哉。”

“洛阳的牡丹似乎比往年开得更胜了，咱们今日出游，真是对得起这大好春光啊。”

“哈哈哈哈，是也是也，如若李太白在此，怕也是能对着这春光吟出一首好诗罢。”

随后，那朗朗笑声也便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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