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渡 第十三章 子夜

酉时，南阳府依旧守卫森严。府中，一处客房内，洛子书正在仰望天空，夕阳余辉似人间烟火，照在少年单薄身躯上，让他有丝丝暖意，依稀记得师傅临走时的叮嘱，不时便想出去。

片刻后，他独自来到府邸后院亭中，优雅轻坐于石凳之上，缓慢翻开那本泛黄古补书卷，仔细阅读。

这时南锦辰来到亭侧，看着少年依旧穿着那件浅白修士服，有些好笑，但瞧着他读书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融入自然。但周围气氛，倒有些死气沉沉，让他很不习惯，张口道:“兄弟，衣服居然还不换，明目张胆坐在这里看书，莫非……不会吧！”

洛子书听着大少爷带着戏谑的语气，也不给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的衣服下午已洗，这会没有晾干，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心中所想。辰少，夕阳已退，早些休息。”

南锦辰见他连头都没有抬起，也没看他一眼便唱腔道:“啧啧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洛子书一时动了，缓缓合上书，起身，望着他先前这一场深情演绎，真是精彩。若不是短暂了解过他，以为眼前这少年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怎会抒发这般入骨相思之情。

“辰少，你继续，就不打扰你了。”

洛子书说完，拱手向自己住处前走，他一刻也待不下去，更不愿再与眼前少年言谈，听见这少年唱得台词，只会让他头疼，耽误读书。

南锦辰一时唱的开心，显些忘了爷爷交代的事情便喊到:“等等……府内前院有藏书阁，下次去哪里看书，这里是喝茶的地方。”

南锦辰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他刚才喊的话，洛子书有没有听见，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溜这么快干嘛，不就是开个玩笑，真小气。不过明知是阿姐的衣服，还穿着，绝对有猫腻……”

“南锦辰，胡说些什么，是不是想挨打？”一时女子清冷的声音传出。

南锦辰惊慌道:“阿姐，你居然跟踪我？”

他看着阿姐眉目清冷，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估计是默认了。

只是阿姐身穿素衣，简单外披一件风衣，倒是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可出现在这里，让南锦辰有些意外道:“阿姐，已经晚了，是要去哪里？”

不待南锦辰思考，南芸筱说道:“爷爷让你前去大殿，有事吩咐。”便擦肩而去。

他微楞想到，爷爷叫他去大殿做什么？不是傍晚已经交代完毕了吗？还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这般想着，可他却迟迟不肯离开，望着阿姐离开的方向，那不正是洛子书的房间吗。咂了咂嘴自言自语道:“阿姐莫不是动心了……莫非还真让我猜中了……”他的判断是有依据的，阿姐对其他男生向来冷漠，从不会像白天那般言语温和。

南锦辰思考片刻，已是耽误不少时间，便只好御剑往大殿方向飞去。

他刚起飞于半空之中且离地面不足百米便感受到四周空气急剧凝固，让他动弹不得，想谩骂却发不出声音，很是难受。

这正是南芸筱最拿手的“禁锢术”，被禁锢者，要么凭借自身实力冲出，要么等施法者自愿解除，只有以上两种办法。依南锦辰修行境界自然是不能与之抗衡，深知被这阿姐耍了。

洛子书，坐于桌前，看着书桌上摆放着“吸纳元气之法”的书籍，双目轻闭，不再多想，按着书中所写去做。

所谓的聚气者，天地之灵万物之精也。这里的天地之灵即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可若要采天地之灵，必于每日酉时行之，酉时天地灵气最为充足，故采两行灵气于一体，方才可聚气成功。

洛子书，这时额头细密汗珠缓缓滑落，反复尝试如何介入五行，可哪“一行”都不亲近自己，一时疲惫不堪，气血翻涌，口吐鲜血。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洛子书不耐烦道:“辰大少，我要休息了。”

不是他不礼貌，不能修行聚气，本就心烦意乱。可明日要去上雍学宫报到，依现在这样的体质前去，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怕真会成为雍都城的笑柄。这大少爷刚那会戏耍完自己还不够，又跑过来烦他，这让他怎能不烦躁。

“弟弟不懂事，抱歉，让你见笑了。不过，我刚已经惩罚他了。”这时门外传来少女柔和的声音。

洛子书有些尴尬，慌忙擦干嘴角血迹，连忙起身前去打开房门，拱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辰少。不知姑娘深夜前来，有何事相商？”

这时，少女右手拿出一块青色玉佩，只见玉佩周围有泛绿青光微微亮起，同时左手掌上出现叠落整齐的衣衫。洛子书，看着有些失神，想必南锦辰腰间悬挂的那一块也是储物的法器吧。

“来送衣服，明日你便穿这一身。”

洛子书赶忙接下，开口道:“好！谢谢姑娘。”

南芸筱望着眼前少年气息紊乱，衣服沾有血渍清冷说道:“不用如此勉强自己。”

“勉强？”洛子书不由苦笑道。

南芸筱神情依旧冷漠道:“你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便继续，不打扰了。”

洛子书只觉得少女的话，有些熟悉，想起那会在亭中与南锦辰的谈话，已然被这少女听到。

“不过，继续是可以，但这里是南阳府，我不愿府里闹出人命。”南芸筱说完便转身离去。

洛子书清楚，少女已到门外多时，自然知晓他刚才所做，才会如此劝说，只是这劝说的言语，却让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