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灵 梦魇

“走啊，我们带你去玩？”她咯咯一笑，拉住我对面半大的小男孩说道。

这样好吗……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想说的话却被她微瞪着的双眼堵回了嗓眼。而后看着那小男孩抱着蓝色的布娃娃，把小手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狡黠的对我一笑：“来啊，你也来。”

嗯，我也得去。不然以后，就真的没人和我玩了。

那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屋，土墙皮早就大块脱落半坠不坠，透过那狭小的，碎掉的窗户看向里面，像在看一个漆黑的无底洞一般。

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因为那里面也是她造成的

不，准确来说，还有我。

是她一手，带着我这个懦弱的家伙的附和，一手打造的。

她笑眼眯眯，将那生的嫩白好看的小男孩一把推了进去，随后用藤条将门把死死缠住。

她说，这样里面的人就有伴了，不孤独了。

这样，就不怪她了吧？

她嘿嘿一笑，脸上纯真的半点都不掺假，可烈阳下我却募地被自己的冷汗淋湿。

临走时透过那窄小的，破了个洞的窗户借着唯一的一缕阳光向内看去

那个小男孩，正安静的站在那。

站在那个……穿着破旧的冬袄，没有任何家人，惨死在藤椅上的老婆婆身旁。他没有哭叫，只是同样透过那玻璃洞平静的看向屋外的我

像一个旁观者

随后他将蓝色的布娃娃放在那婆婆早已腐烂骨化的臂弯。

最后一幕是他们面前桌上那早已同样腐烂生蛆、硬化的食物。

我还记得，那天老婆婆做的是菠菜土豆汤，和一碗面糊糊。原来已经变成那副模样。

终于离开了，我松了口气。湿透的掌心握在她的手里，她能感受得到。

她嘻嘻一笑：“怎么啦？不开心吗”她抬手帮我擦汗，笑容好像冬日里的暖阳，甜的不能再甜。

我勉强的扯出一抹笑。

…………

我开心啊！怎么不开心？有人和我一起玩，最开心了……

可是你看起来不开心啊，走，我们玩别的！

――――――――

睁开眼，额上是细密的汗珠。怎么又梦到这些了……那个老婆婆……那个小男孩……

不关我的事吧。

烦躁。

也莫名恐惧。

倒上一杯清水，想忘却从梦里渗出的恐惧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很好。

与我无关，也再不会回去。

白色的药瓶在手里翻转，划出的药片仰头而入，然后哐当一声，被扔进包里。

我是合群的。

所以，现在我要去赴约了。是我们大一新生里最帅气多金的男生，邀请了我和一众同学，去翠岛游轮行。

我很期待。老实说，这还是多年来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去玩。也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青山秀水孤岛，一定很美吧

在这种地方，度过我的18岁生日，总要比在那窘迫狭小的出租屋内要好得多。

我如此想着。

――――――――

海风拂面，时而轻缓，时而掀起浪潮。我站在桅杆处，独自一人。

我果然还是不能合群，和人说话就紧张。

这让我很苦恼，也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她。

嗯，就是她。

她和谁都能合得来，也是她，曾经成为了我的救赎。

将我这条在漫无边际的孤海中飘摇的小船，拉上了岸。

可事情是何时发生转变的呢？

是在她带着我热爱生活，而后却又将我拉入更深的深渊的时候吗？

熟悉的头痛感和盗汗症又爬上了我的神经与躯体

直到远处的黑点渐渐变成清晰的环翠小岛时，才将我从其中拉出。

我醒着从梦魇中挣扎开来，拂开那些挡住视线的泡沫，再次回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