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寒川 第九章 李代桃僵

寿宴后的第三日，襄王妃带着福宁郡主来了。

顾老夫人亲自迎接，只是那福宁郡主一言不发，满脸的愤恨，想必襄王妃未说缘由。

明月引着二人来到祠堂，福宁这次倒是痛快，乖乖的上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响头。

临走时候，福宁郡主使劲瞥了明月一眼，一副以后别落到我手里的表情。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是好心，这二世祖可别恩将仇报，好心当驴肝肺。

可是如今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母亲的事重要。

她吩咐采薇。

“你一会拿这个药方去抓药，记住，分两个药房抓齐。”

“姑娘，您这是？”采薇心中狐疑，姑娘现在的本事可真大，还会写药方了！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吧，日后我再跟你说。”明月知道采薇想问什么，可如今自己解释不了。

幸好采薇对明月，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犹豫了片刻，就转身出门采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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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快，转眼就到了催妆的日子。

姜夫人不想太过声张，可顾远生怕委屈了“嫂子”，到底弄了一百二十台嫁妆。借由襄王妃的名义，敲敲打打的，由襄王府抬到了护国将军府。

一夜无话，第二天迎亲正日子。

襄王妃一大早，就让府里最擅长梳妆的仆妇，给姜夫人梳妆。又找了，礼部孙尚书的夫人，做全福人。可真是全了顾远的脸面。

那边在厢房的染香，也一身大红嫁衣打扮好了。她在屋里，坐立难安，姑娘让她跟夫人换亲，如今这么多人盯着，如何能得逞呢！

正忐忑着，明月带了采薇来了。

明月打量了一下染香，果真有七八分像。一会再盖上盖头，只要熬过今晚上，这事就成了。

“姑娘，我们……”染香声音发颤的问道。

“别担心，我有办法，跟我来吧。你今日成亲，也该去拜别母亲了。”说完便拉着染香进了正房。

屋里梳妆的，丫鬟婆子一屋子。

明月先跟王妃见礼：“明月见过王妃。”

襄王妃假装嗔怒的说：“这孩子，早跟你说过了，还这么见外。”

“礼不可废。”明月对着襄王妃，深深一礼。

襄王妃压低声音，对明月道：“福宁已经送到庵堂清修去了，王爷还夸奖你呢。说你‘小小年纪，竟是目光长远。’”

明月颔首，“哪里敢当王爷夸奖。”

“当得，当得。”王妃拉过明月的手，满脸的喜爱之情。

明月接着说道：“王妃，这是我母亲的贴身婢女染香，也是母亲身边最看重的人。今日她也要嫁人了，特来拜别母亲，想跟母亲说些悄悄话，可否让屋子里伺候的人，先退出去？”

染香今天出嫁，姜夫人是跟襄王妃说过的，襄王妃只眼角斜了染香一眼，染香一直低着头，她也没太看分明。

“好好好，我这就让她们出去，不过时间不要太长，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襄王妃笑着说完，就带着众人走了。

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明月看着梳妆台前的母亲。口若含朱丹，腰若流纨素，再配上这凤冠霞帔，果真是倾国倾城。

这相貌，若是不相熟的，谁能知道，她已经生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儿。

可无论母亲是嫁给谁，以后都不在冠以父亲的姓氏了。虽然之前她都想开了，可如今见了姜夫人的面，心里仍旧像倒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

“母亲，您可真美！”

“不要打趣母亲了，你该知道我......”姜夫人还未说完，就红了眼眶。

“母亲，您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天恐怕要折腾一天呢，我让采薇炖了点燕窝，您都喝了吧。”

姜夫人哪里喝的下，几番推辞。

“母亲，女儿求您了！”说完明月就把碗递到了姜夫人面前。

姜夫人心如刀绞，她宁愿女儿跟自己大吵大闹，也不想见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明月，我……”姜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快别伤心，赶紧将燕窝吃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姜夫人眼里含着泪，吃起了燕窝。

明月给采薇使了个颜色，采薇就关了门，守在了门口。

姜夫人吃完，刚想站起来，就一阵眩晕，明月在她身后扶住她，将她安置到了内室的床上。

“染香，赶紧跟我母亲换衣服，要快！”

一盏茶的功夫，染香跟姜夫人就换了喜服。

这边刚换完，就听外面锣鼓喧天，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明月赶紧放下幔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量谁也想不到，真的新娘子，就躲在襄王府的内室。

“姑娘，我有点害怕。”心想，此时反悔还来得及吗？染香害怕的有点哆嗦。

“别害怕，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我给你的药和给二叔的信，都收好了吗？”明月已经说过了一次了，可仍叮嘱了一番。

“都，都收好了，可是……”染香紧张之下，说话有点结巴。

“切记，用那两样东西，一定看准时机。”

“记，记住了。姑娘......我......想出恭。”

“唉”，明月心中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染香和前世比，还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此时箭已在弦上，此事万万不容有失。

明月拉住染香的手，轻声安慰道：“染香姐姐，出恭来不及了。你别害怕，要知道，这是你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你如今就是襄王妃的义女，是我二叔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将腰杆挺直了，想想你以后的荣华富贵，可都在此一举了！”

染香思忖一会，是啊，又没几个见过襄王妃的义女，自己与夫人生的又如此相像。

怕什么，反正贱命一条，若是此事成了，自己摇身一变可就是护国大将军夫人了。

“姑娘放心，定不辱命，若将来奴婢真能飞黄腾达，定不忘姑娘今日大恩。”

染香说完，深呼了两口气，模仿起了姜夫人的站姿。

“这就对了！”明月心中大喜，果真孺子可教。

突然听见外面又杂乱的脚步声，采薇也在给明月打暗号。

明月急忙将红盖头给染香盖上，又叮嘱道：“万不得已，不要开口说话，一切有我。”

“嗯，奴婢晓得了。”

染香刚说完，门就开了。襄王妃领着顾远走了进来，明月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哀伤。

顾远进门后，直奔姜夫人而去，想要拉她的手。

明月突然挡了过来，开口说道：“二叔，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顾远一愣，他刚才满眼是嫂子，压根没看见侄女。

只得尴尬回答道：“明月你也来了，放心，我会好好待你母亲的。你们母女将会得到这世上，最大的尊荣。”

“在得到尊荣前，还请二叔给我母亲足够的尊重。我母亲今日不想再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请二叔在送走宾客后再揭盖头，行之后的结发合卺礼。”明月仰着头，面色不虞的说道。

顾远看看坐在椅子上的姜夫人，开口问道：“婉儿，这是你的意思吗？”

染香戴着盖头，轻轻的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顾远知道她们母女不情不愿，此时顺利接亲要紧。

又转头望向明月，“明月，二叔可以带你母亲走了吗？”顾远说完又想去拉姜夫人手。

“二叔，这样不合规矩！”

顾远顿时有些不悦，这样大喜的日子，她竟没完没了。

顾远眉头一皱，想问明月到底想如何。

就见明月，将红绸的一头，递到了顾远手里，另一头递到了染香手中。

顾远看着红绸，恍然大悟。可不是了，哪有迎亲手拉着手的。

十多年都等了，还着急这一时半刻。

于是牵着红绸往外走，而染香这边，带了盖头看不清路。则由姜夫人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染绿，和一个高大的婆子搀扶着。

快上花轿之时，突然有个婆子，伸脚拌了染绿一下，染绿脚下不稳，眼看带着染香就要摔倒。

明月心中暗想，不好！